只是简单立个碑,没有树立牌坊,怎能行?</br> 不要以为那村落没人了,没有建造牌坊的必要,这事随随便便就过去了。</br> 不行!</br> 小雨滴还在,那村落就没死。</br> 对于这件事,顾正臣很较真。</br> 张赫继续讲述后来的事,直至说到朱元璋将安南剔除出藩属国序列,不准其任何船只出海,顾正臣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言道:“陛下这是在做动手的准备了。”</br> 张赫吩咐人拿出了一张舆图,指给顾正臣看:“姑苏群岛这里,我们想长期占据下来,报送上去三个月了,一直没下文。”</br> 顾正臣扫了一眼安南外海诸岛,摇了摇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br> “我的不对?”</br> 张赫疑惑。</br> 顾正臣指了指舆图:“你上书要占据这一干岛屿,这可是安南的岛屿,你占据了岂不是挑起边衅?一旦传开了,南洋水师都会被问责。”</br> 张赫不甘心:“可若是不占据这些岛屿,谁知道安南的船有没有出海,藏匿在岛上?”</br> 顾正臣将舆图卷起来,放到一旁:“是啊,所以你需要登岛检查。”</br> 张赫反问:“登岛检查之后呢,不能长期占据,如何能防范于未然?”</br> 朱棣打了个饱嗝,凑过来说了句:“航海侯怎么就想不明白,先生说的是,这种事能做不能说。你说出来,朝廷多被动。”</br> 张赫悟了。</br> 占据安南外海诸岛,这事可以做,但不能说出去,即便是有人指出来,那也可以说,这是来登岛检查的,而不是占领。</br> 朝廷有朝廷的考虑,他们需要讲究个出师有名,名正言顺。</br> 再说了,南洋水师就是占了这些岛,谁来告状去?</br> 安南人?</br> 安南都不能出海,他们怎么能知道,若是他们知道了,说明南洋水师做事还是不利索,没封住大海。</br> 安南人不告状,其他人也不可能将事捅到朝堂上去,占城不可能为安南人发声,路过的船只也不会靠那里走,即便是商人知道了,去岛上躲避个风暴什么的,这事也惊不动官员。</br> 张赫苦涩不已:“论打仗杀敌,我尚还可以。可若是论到智谋,我实在有些跟不上。”</br> 顾正臣安抚道:“现在的南洋,已经不需要太多的智谋了,威慑,让任何人不敢胡来,就是南洋水师最大的职责。安南国内现在怎么样了?”</br> 张赫搓了搓手:“安南自然是受到了不小惊吓,一连派了五拨使臣前往金陵,不过有三拨还没出广西就被赶了回去。他们狡辩说与倭寇无关,但我们手中有证人。”</br> “证人?”顾正臣凝眸:“倭寇没杀干净?”</br> 张赫摇头:“布政使吕宗艺拦过,但还是被靖海侯吴祯杀了个干净,不过吕布政使也会想法子,说咱们抓了陈祖义海贼团的人,他们作证安南介入了……”biqubao.com</br> 顾正臣笑了,这还是真证人,要多少有多少的那一种……</br> “对了,这个时候,黄森屏那里总不会没动作吧?”</br> 顾正臣问道。</br> 张赫端起酒壶:“原本按计划,黄森屏应该早日建国,可考虑到渤泥国与南洋反应,黄森屏一直在铺垫,直至在那批倭寇尽灭之后,黄森屏拥护李存远为国王,在五月份时宣布建立宋国。”</br> “李存远,那个地魁?”</br> 顾正臣眉头微抬。</br> 张赫点了点头:“要不然呢……”</br> 顾正臣无奈。</br> 黄森屏已经“死了”,还特意办过丧,这死了多年的人,确实不好跳出来。</br> 虽然老朱知道这一切,但外人不知道,若是出几个死脑筋的御史非要究根究底,不会掀起大风浪,但肯定也会是有一些麻烦事。</br> 索性就让黄森屏继续“死”着算了。</br> 张赫继续讲述:“六月,宋国使臣抵达金陵,将领土献给大明,并请求大明水师建港驻军。七月,朝廷下令废除宋国,渤泥岛改称镇南府,李存远任知府。”</br> 得,李存远这家伙当国王就当了两个月,这也不错了……</br> “南洋诸国什么反应?”</br> 顾正臣问道。</br> 张赫呵呵一笑:“虽说这动作迂回,可依旧让南洋诸国感觉到了紧张,渤泥国王畏怕,已经有了想要迁移至森林深处的心思,生怕被大明一口吞了。占城国没什么大的动作,倒是满者伯夷蠢蠢欲动,还有满剌加、苏门达剌也颇是不安……”</br> 镇南府的设置,标志着大明在南洋又多了一块飞地,这就如同一颗石头砸到了海水里,必然会激起一些水花与波浪出来。</br> 人家有点反应也正常。</br>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大明在南洋已经形成了“三港一府”的格局,即旧港,南北港、石锦港与镇南府,不考虑隐在暗处的吕宋,大明已经彻底站稳了南洋,能进能退,南北东西,各有据点。</br> 从目前来看,南洋确实不需要顾正臣担心什么了。</br> 最能折腾的其实就是占城与安南两个,安南成了内陆国,还有制蓬峨这个对手,这几年找不了大明的麻烦,至于其他国家,像是满者伯夷等,看似是个大国,实则还不够张赫这个湿婆一顿锤的。</br> 经营多年的南洋,总算是有所成。</br> 张赫咳了咳,低声道:“那什么,听说那黄时雪要嫁给李存远,婚期定在了年底。如果你不舍得,黄森屏会想办法让李存远出个意外……”</br> 顾正臣瞪了一眼张赫:“我有什么不舍得的?”</br> 张赫意味深长地看着顾正臣:“听黄森屏说,那黄时雪等了你多年。”</br> 顾正臣赶忙否认:“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知道了也会躲着点。不过黄姑娘确实立下了许多功劳,既然南洋事了,那朝廷也应该给她赏赐。”</br> 张赫见顾正臣压根没那心思,也就放下心思。</br> 宴会之后,顾正臣将澳洲的存在告诉了张赫、茅鼎、萧钺等人,这事已经瞒不住了,再说了,大明未来要开发澳洲,不让人知道澳洲的存在,怎么个开发?</br> 张赫看着舆图中广袤的澳洲领土,总感觉一阵阵眩晕。</br> 娘的,自己为了南洋那么一点点地皮,几个岛,忙碌了一年又一年,人家顾正臣反手就给弄来了一个不下大明的疆域。</br> 大哥,开疆拓土,也没带你这样玩的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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