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宝观察着，突然发现一个大人带走了一个十一二岁样子的男孩，跟随观察，又有两个人凑了过来，然后四个人便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br> “被发现了？”</br> 关胜宝赶紧藏在树后，有些担忧。</br> 不知何时，顾正臣也拿起了望远镜观察着，只不过不像关胜宝那样站着，而是趴在了毯子上，下巴枕着胳膊，对关胜宝道：“站累了，就趴在看吧。”</br> 关胜宝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便趴在顾正臣一旁，拿起望远镜找寻刚刚离开的四个人，道：“他们好像朝咱们这里来了。”</br> 顾正臣摇了摇头：“若是发现了我们，那也不可能带孩子来。”</br> 关胜宝疑惑：“那他们为何要带孩子离开部落，看，要进入树林了。”</br> 顾正臣观察着，并没说话。</br> 三个成年男人，其中有一个年纪更大，已经有五十岁的样子，另外两个年纪相当，也应该有三十了。</br> 三个成年的男人和一个男孩？</br> 这是干嘛？</br> 树林并不宽，没多久，四人便穿过了树林，随后进入草地，寻了一处山丘，在山丘之后停了下来。</br> 一个成年男人站在山丘北面观察，手持石矛，如同护卫。</br> 孩子躺在了地上，老人坐在孩子脑袋一旁，似乎在说什么，另一个成年男人则拿出了一块石头薄片……</br> 朱樉、朱棣也拿到了望远镜，这玩意在水师里已经不是什么稀罕货，这次出航带的更多。</br> 朱棣看了看，问道：“先生，我怎么看着这是打算杀孩子，是要献祭什么吗？”</br> 用生命献祭，这在大明可是真实存在的。</br> 一些地方遇到大灾大难了，百姓不明所以，就有人站出来说，这里有河妖，送一对金童玉女进去就好了，于是男孩、女孩被送了下去，诸如此类的很多，特别是灾荒年景，屡禁不止，官府出面都不好使。</br> 顾正臣放下望远镜，言道：“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割礼。”</br> “割礼，那是什么？”</br> 朱樉问。</br> 顾正臣皱了皱眉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听恩师说起过，说有些地方的割礼，需要切掉一些东西，当然，不是阉割了当太监，而是割掉或割开一部分，这澳洲，应该是割开吧……”</br> 朱樉打了个哆嗦，紧了紧双腿。</br> 娘的，这都什么土著，自己兄弟多脆弱，碰到都能让人疼得欲死不能，这还动刀子？</br> 如果说是为了就业着想，动刀子切了转行伺候人去，那还能理解，怎么听先生的意思，这就是纯纯的割礼习俗，不考虑什么前景啊。</br> 割开——</br> 望远镜虽然能看得到那么远，可因为有人遮挡，压根没看到细节，但能看到男孩子的挣扎，惨叫的声音在这山丘上都能听得到。</br> 朱棣看到起身的老人拿出了一把草木灰，洒到了男孩的私处，然后就这么拉起来，朝着部落的方向走去。</br> “这也太顽强了吧？”</br> 朱棣感叹不已。</br> 这可是刚动了刀子，还是割在那里，这他娘的就能走路了，也不带躺一躺，休息休息的？</br> 顾正臣看向出神的徐允恭：“记下来。”</br> 徐允恭虽然没看到具体过程，但先生说是这样，那一定是了，而且刚用了一下望远镜，看到那孩子走路腿叉开，根本不敢走快，显然是小弟弟受伤了……</br> 这要记录下来，以后控制了这些部落后，必须改掉这些恶习，太不人道了。</br> 这还是用石刀，万一力道没处理好，切掉一截……</br> 蛮夷！</br> 蛮夷之中的蛮夷！</br> 太阳偏西时，河谷部落中的人群开始聚集，成年男人在内，未成年的孩子在中间，女人在外，分三层围着。</br> 朱棣点数了一番，对顾正臣道：“先生，只有二百六十三人，处在青壮年龄的，只有四十余，看来昨晚狩猎袋鼠时出动了三十余人，已是他们这个部落能投入的极限了。”</br> 留下看家的，能拉出去狩猎或征战的，那就是核心战力。</br> 一个部落，就这么一点人可以作战，实在是小得可怜，与一些村庄差不多，不过这也为大明了解土著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窗口。</br> 顾正臣有些犯困，揉了揉眼，轻声道：“袋鼠是夜间活动的，他们的狩猎也是在夜间进行。我们——也要选择在夜间动手才行。”</br> “这样也好。”</br> 朱棣点了下头。</br> 夜间动手，只会抓走狩猎主力青壮，不会完全掠走全部青壮。</br> 若是部落所有青壮都没了，很可能会陷入绝境。</br> 虽说这里没什么大型野兽的威胁，但剩下的老弱妇孺也是要吃饭的，没有青壮便吃不上饭，吃不上饭的部落，只有衰落、萎缩一途。</br> 留下十个青壮，至少能保这部落饿不死，而且出手之后，可以撤离得悄无声息，不留下仇恨，为日后佛道、官府进入、治理提供便利。</br> “距离天黑还早，他们这是做什么？”</br> 朱樉观察着问道。</br> 顾正臣平静地说：“想来又是一种部落礼吧。”</br> 河谷部落内，男人的额头上都绑着头箍，有些男人的头箍与额头处还插着羽毛，无论男女还是老少，脸上与身上都涂了白颜色的东西。</br> 一个头戴羽毛的老人走出，喊了几句。</br> 看似十五六的男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双手举起，虔诚地说着什么。</br> 顾正臣仔细观察着，老人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刺在了自己的肘部，抬起手臂，血滴落在男孩的身上，围着男孩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走过三圈之后，开始割刺男孩的手、腿、脚，然后是肩膀、后背、胸口……</br> 朱棣、朱樉、邓镇等人看得直吸冷气。</br> 邓镇忍不住问道：“先生，他们这是虐待孩子啊！”</br> 朱樉连连点头。</br> 谁敢在自家孩子上又扎又割，双手、双脚、双腿，前后胸都不放过，这不得将他全家绝对不算完。</br> 可在这里，这些人竟很习惯，而且看那些人虔诚的样子，似乎这一切很神圣。</br> 朱棣皱着眉头，思索了下说：“这些部落的人，如此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只是我们不明白其中缘由罢了。先生，是时候解惑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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