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屋子,刘金钏起身去灶房给荷儿端早饭。</br>  一个人影却从角落里快速跟了上来,跟着刘金钏进了灶房。</br>  “金钏,我没看错吧?你大姐竟然想通了?”</br>  问话的人是刘氏,先前李家哥仨离开后,刘氏就从灶房里出来了。</br>  然后跟在刘金钏后面去了荷儿那屋附近,刘氏担心这个当口自己亮相,到时候为了李老二,娘俩又得吵起来。</br>  刘氏现在是真的不敢再招惹荷儿了,就怕荷儿再出啥闪失,可就不堪设想。</br>  于是刘氏打发刘金钏进去问情况,她自己则猫着腰趴在门缝这边偷看。</br>  屋里光线不足,刘氏看得也不真切,但是她也能看到几个简单的动作。</br>  不过,刘金钏的话语刘氏却是听得真切,所以两下搁一块儿对比下,屋里这大概的‘谈话’内容,刘氏也就猜测出来了。</br>  刘金钏一边往灶膛里添塞柴禾,好给饭菜加下热。</br>  面对刘氏踩着脚跟的询问,刘金钏微笑着点头,“是的呢娘,我大姐说她想通了,往后不惦记那些事儿了,好好过日子,好好干活,打理家务。”</br>  刘氏抬起头,手放在心脏的位置长长的吐出一口气。</br>  “我滴個老天爷呀,这团麻线球可算是解开了,谢天谢地!”</br>  刘金钏扭头看了眼刘氏那副解脱的样子,感觉有点好笑。</br>  “李老二其实人还不错的,大姐眼光也不错,只是两人没有缘分,这没办法……”</br>  “你懂个球,那李老二除了有一身腱子肉,还能剩下个啥?”</br>  刘氏一下子就打断了刘金钏的话。</br>  刘金钏愣住了。</br>  万万没想到婆婆对李老二的评价竟然是如此……粗俗。</br>  腱子肉……额!</br>  “那李老二家一穷二白的,你大姐眼光差,图的八成是李老二那身腱子肉和那副身体板!”</br>  “男人,哼,那些玩意儿不算啥,男人要的是本事,是赚钱的本事,懂不?”</br>  额……</br>  刘金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br>  一口一个腱子肉的,明明婆婆嘴里说着嫌弃李老二的话,可是,为啥提到腱子肉和身体板的时候,婆婆的眼睛却那么灼人?biqubao.com</br>  是自己的错觉吗?</br>  怎么感觉婆婆说起这桩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恨得咬牙切齿的,而且还酸得很。</br>  如今听到大姐放弃了,婆婆虽然还是咬牙切齿的否定李老二,可是话语里那股子酸味却没了。</br>  酸?</br>  拈酸吃醋的那个酸吗?</br>  刘金钏打了个激灵,有点被吓到了。</br>  “娘,我先给大姐送早饭过去了。”刘金钏赶紧起身去揭开冒着热气的锅盖,埋着头忙活起来。</br>  甭管婆婆是啥样的想法,那都不是自己这个做儿媳妇的能去揣度的。</br>  而且这种猜测就连丈夫康小子那里,刘金钏也是半个字都不能提带的。</br>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br>  ……</br>  而另一边,李家哥仨离开四房后,打从骆家院子门口经过,被骆铁匠遇到,然后又招呼到骆家去坐了一会儿,哥几个喝了两碗茶,骆铁匠关心了一番李老二的伤势。</br>  临走的时候,杨若晴拿了一包调理身体的药材送给他们。</br>  而王翠莲则捡了二十只鸡蛋让李老大务必带上,说是给李老二补身体的。</br>  李家兄弟千恩万谢了一番,方才带着东西回了李家村。</br>  回来一路上,李老二都闷闷不乐。</br>  到了家,他的脸色也有点阴郁。</br>  这让一直暗中观察他的哥哥和弟弟都很担心,终于,李老三忍不住发问了:“二哥,你今个有点不对劲啊,话都比平时少了很多很多。”</br>  “二哥,你是不是和荷儿姐那里又没谈拢?荷儿姐是不是仗着是你救命恩人,还是舔着脸要缠着伱啊?”</br>  “老三,话别说那么难听。荷儿钟情你二哥,这说明你二哥在她眼中三个优秀,且值得托付的人。”李老大适时纠正李老三的用词。</br>  虽然老二不喜欢荷儿这是真,但是,男女情爱这件事本身,却也是很美好很让人向往的……</br>  喜欢一个人这件事本身,更是没有半点错,因为男未婚女未嫁的,又不是去惦记别人家炕上的,对吧?</br>  被大哥叼了几句,李老三也不气恼,因为他关注的重点依旧放在二哥李老二的身上。</br>  二哥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反常。</br>  照理说,如果是把话说开了,双方都答应了,二哥应该轻松应该笑,那才对!</br>  “二哥,你说话呀,咋跟荷儿姐待一会儿连你都变哑巴了?”</br>  当李老三提到哑巴这两个字,旁边的李老大脸色黑了,正准备出声呵斥李老三,李老二已经做了李老大想做尚未来得及做的事。</br>  “三弟,不许你这样说荷儿!”</br>  李老二黑沉着脸盯着李老三,“人家荷儿不是天生的哑巴,她是后天被外面坏人害了才说不出来话。”</br>  “就算是天生的哑巴,咱也不能这样说人,哪个人不想自个能说能走?哪个人想当哑巴?”</br>  李老三愣住了。</br>  刚还说二哥咋回事,咋不说话,瞧瞧,这不就说了嘛,而且开口就是训斥自己呢!</br>  李老三努努嘴,有些委屈的样子。</br>  见状,李老二也稍稍缓和了语气,又语重心长的对李老三说:“不要恼二哥,荷儿今天没有纠缠我,我们就随便关心了对方几句而已。”</br>  李老三‘哦’了声,转过脸去,老实说,他对此有点不信呢。</br>  要是真像二哥说的那么简单,那之前荷儿姐费心巴力的,又是为哪般?</br>  若真是那样关心对方几句就散场了,那为啥二哥这一路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br>  看到李老三把‘我不信,谁爱信谁信’这几个字几乎挂在脸上,李老二有点无奈。</br>  当李老大吩咐李老三:“你二哥从来不撒谎,他说咋样,那不就是咋样嘛!还能有错?”</br>  “那啥,老三你烧饭去吧,今个咱吃顿早晌午饭,吃完就下地干活去!”</br>  就这样,李老大把李老三打发出了屋子,然后,他来到李老二的跟前,大手搭在李老二的肩膀上。</br>  “老二,大哥啥都不问,大哥就是告诉你,甭管啥结果,大哥和三弟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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