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平静而忙碌的过着,一晃眼,农历的六月已经到来。</br>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一旦进入这个月,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忙了。</br>  田地里的稻谷那是一天一个样儿啊,稻穗已经灌浆,就等着再挨个十来天的强势日照,完全就可以考虑收割了。</br>  一旦收割,这可就是一年收成的时候来开帷幕,而长坪村这边,地处这片大陆的偏南方向,背靠天然屏障眠牛山。m.biqubao.com</br>  虽然谈不上什么四季如春,一年中的四季寒暑非常有辨识度,但是,因为偏南的福利,这里夏季日照时间长,所以稻谷安排妥当的话,环节衔接紧扣,庄户人家一年可以种两季。</br>  现在,第一季还有七八十来天就就可以收割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br>  而对于老杨家来说,今年这庄稼却成了牵动老杨家各房的一桩大事。</br>  从前那些年,对于老杨家来说,赚钱的重心早就转移了,各房的田地基本都租赁出去,年末收租,平时顶多也就是打理几块菜园子。</br>  以前年份,老杨家各房关注的是几個地方酒楼的生意,运输队采药队道观这些的收入……</br>  因为这些产业都是杨若晴牵头,各房都有人参与进来的,可以说,各房基本都是指望着杨若晴的这些产业来过活。</br>  而今年,这些产业依旧没变,但是,因为三房杨华忠把那百来亩田地的管理权交付给了杨永青。</br>  而杨永青又是长这么大,三十多年来第一次正儿八经接手这么个大摊子。</br>  所以今年由杨永青打理的那百来亩田地的收成这件事,随着收割时节的临近,一点点成为老杨家各房关注的重点,甚至可以说,这件事牵动着许多人的心。</br>  这其中,不仅有杨若晴,老杨头他们,还有杨永智这些。</br>  杨若晴之所以关注这件事,是因为拿给杨永青试手的百来亩田地,可是她老爹老娘的产业。</br>  试手的成果,杨若晴可是要监督的,若是跟往年差距太大,亩产产量严重下滑,那不好意思,杨若晴自己就能做主,明年收回托付权。</br>  而老杨头和杨永智他们关注这事儿,想法应该也跟杨若晴差不多。</br>  如果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杨若晴会考虑收回托付权。</br>  而他们则是担心杨若晴会收回托付权。</br>  所以说大家关注的重点,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br>  而作为当事人的杨永青,这段时间真的是忙到吃喝拉撒都在田地里。</br>  之前三十多年都混不吝的性格,像一条摆烂的咸鱼,搁那都能躺着,哪怕今天还有一口吃喝,今天就懒得考虑出工和生计的问题……</br>  如今大不同了。</br>  这段时日,杨若晴都没怎么看见他。</br>  听说他白天黑夜都跟长工们混在一块儿,在每一处田间地头检查,巡逻,每一块水稻田的水他都要看。</br>  生怕水少了把他即将入仓的稻谷给干涸嫣吧掉了,又怕水多了把他的稻谷给泡烂了,到时候灌浆灌到一半全给毁了,这大半年来可以说是白忙活一场。</br>  “我这几日去老宅给绣绣她奶奶送吃的,甭管是早上,晌午,还是夜饭时候,就没见着过永青一面。”</br>  白天里,曹八妹和绣绣抱着勇孝来骆家串门玩,曹八妹无意间跟杨若晴这聊天,聊到了杨永青。</br>  “我跟莫氏一打听,才晓得永青这段时日都是天没亮就出门去了田里,天黑了别人收工了,他还没回来,夜里回来,随便扒拉一口,洗个澡,倒头就睡了。”</br>  “哈哈,看这个情况,永青还真是转了性子。晴儿你说呢?”</br>  杨若晴莞尔,“我小哥就像那念了好几年的书,如今要拉去大考,要交卷子的考生呢!”</br>  甭管之前用功程度如何,临近大考的节骨眼了,但凡有点感知的都要开始紧张了。</br>  哪怕是老鼠尾巴上打耗子,也得打呀。</br>  “对了,我这两天收到了京城那边的来信,是我爹写的。”杨若晴又对曹八妹道。</br>  “咋?三叔怕不是也在惦记着家里的秋收吧?”曹八妹问。</br>  杨若晴点头,“肯定惦记啊,田地可是咱庄户人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呢。”</br>  “生意不好做了,当官的解甲归田了,啥是最靠谱的呢?那当然是田地啊!田地可是能传家的,传给子子孙孙。”</br>  杨若晴的话得到了曹八妹的大力认同。</br>  “你二哥老早就跟我商量,说等下一步再攒了点钱,一定要多置办田地。”</br>  “结果,攒了钱了,孩子们一个一个生,老宅的屋子住不下了,得把盖屋子放到第一位。”</br>  “盖完了屋子,家底掏空了,接下来又攒钱,这好容易攒得起了一点个头吧,绣绣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br>  “比起咱去置办田地传家,当下给闺女置办一套体面的嫁妆,好让她抬起腰杆子进婆家门这事儿又更打紧……”</br>  说到绣绣的嫁妆和婆家,曹八妹突然嘴巴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捂住了。</br>  人也有些恐慌有些担忧的往不远处的绣绣那边看了眼。</br>  绣绣正抱着勇孝蹲在地上跟团团圆圆那里说着话,留给曹八妹的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br>  看样子,好像没听到曹八妹方才那番话。</br>  曹八妹暗暗松了口气。</br>  这时,杨若晴拿起一碗酸梅汤递给曹八妹,并转移了话题:“二嫂,喝口酸梅汤解解暑气,放在水井里镇了一宿。”</br>  “好,好!”</br>  两人喝了几口酸梅汤,话题转到了其他方面。</br>  而在曹八妹看到的地方,绣绣垂下眼去,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br>  喝完了酸梅汤的曹八妹担心绣绣抱勇孝抱太久酸累到了手臂,于是在她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过去替换绣绣去了。</br>  刚好这时候团团圆圆已经玩到了院子里,王翠莲跟了出去,曹八妹也抱着勇孝追在后面出了堂屋。</br>  堂屋里只剩下杨若晴和绣绣。</br>  绣绣有点气喘吁吁的坐到了曹八妹先前的位置。</br>  杨若晴同样将绣绣的那碗酸梅汤递给绣绣,看到绣绣的脸色,杨若晴歪了歪头。</br>  “绣绣,你……还好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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