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的部署,陆军部的会议记录。</br> 这两封信可绝对称得上是绝密中的绝密。</br> 一些特工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机密,李贤淑就这么轻飘飘的递给了陈阳。</br> 陈阳连忙接过信封,贴身放好,这东西要是丢了,估计日本人要把整个沪市都翻过来。</br> 李贤淑突然问道:“对了,让你派人去盯着北原工一跟卓士奇,现在有什么发现?”</br> 陈阳迟疑道:“北原中佐一切行动正常,李群派了四个生面孔,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目前没有发现特殊情况。”</br> “现在麻烦的是卓士奇,李群翻遍了法租界也没找到卓士奇的影子。”</br> “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已经离开了沪市。”</br> “姨妈,是不是特高课那边有什么进展?”biqubao.com</br> 李贤淑淡淡的说道:“特高课的人在李美琴家里发现了一件新的上等面料的旗袍。”</br> “李美琴只是一个领班,肯定买不起这种高档货。”</br> “他们拿着旗袍跑了大半个沪市,在法租界一家成衣铺找到这件衣服的出处。”</br> “通过那个老板娘的描述,是内山大佐到达华夏前一天,卓士奇带着李美琴去买的。”</br> “根据这个线索,特高课又重新搜查了李美琴在酒店的休息室。”</br> “他们在床底下发现一双脚印,是四十二码的男鞋。”</br> “就眼下的种种线索,他们可以推演出内山大佐被杀案的详细情形。”</br> “应该是北原工一泄露了内山大佐的行程,卓士奇利用自己的身份引李美琴上钩。”</br> “在案发前的晚饭后就藏在李美琴的休息室床底,一直到半夜,内山大佐叫了客房服务。”</br> “卓士奇趁机在食物里面下毒,在行窃过程中,内山大佐突然醒了过来,但是,因为他受药物影响,根本没有能力反抗,所以被卓士奇所杀。”</br> “卓士奇杀人之后来不及打开保险箱就偷偷溜走了。”</br> “李美琴并不知道房间里面发生了凶杀案,还以为卓士奇只是偷东西。”</br> “所以,她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被卓士奇灭口。”</br> 好一个移花接木,栽赃嫁祸。</br> 这要是被沉在黄浦江底的卓士奇听见,肯定要破水而出,大呼冤枉。</br> 可惜,就目前所有的证据,大家一致认为,干这事的就是卓士奇。</br> 这就是没有监控的好处啊...</br> 陈阳小心问道:“既然一切都已经查明了,证据确凿,是不是动手抓人?”</br> 李贤淑叹了口气道:“理论上是可以抓,不过,中西主任的意思还是不能抓。”</br> “他希望你把这些资料交给海军部,让他们自己解决。”</br> “他们如果不解决,到时候,陆军部会向本土申诉。”</br> 好嘛,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陆军部这次是打定主意要看笑话。</br> 海军部如果放任不管,他们就让本土插手,一定要把事情闹大,闹得海军部下不来台。</br> 这是多大仇啊,至于要闹到这个地步嘛...</br> 陈阳心里咯噔一声,迟疑道:“姨妈,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要我把这些资料递给海军部的人吧?”</br> “当然,除了你,还能是谁。”李贤淑将所有资料包括相片都装进档案袋里,扔给陈阳道:“你把我给你的会议记录联同这些东西一并交给冲田君。”</br> “他要是还不明白,那你就说到他明白。”</br> “不是,这种得罪人的活您换个人不行嘛?非得让我去当这个坏人?”陈阳一听就不乐意了。</br> 李贤淑沉声道:“没那么简单。”</br> “陈阳,以你跟冲田君的关系,你出面还算是自家人的事情,不至于撕破脸。”</br> “你要是让特高课直接上门,这件事就算想压也压不下去。”</br> “东西你交给冲田君,他们内部怎么商量,怎么决断是他们的事情。”</br> “姨妈,您的意思是,希望他们能够把这件事压下来?”陈阳瞬间明白李贤淑的意思。</br> “要不然我找你干嘛?”李贤淑翻了个白眼,道:“你真以为我也想看热闹?”</br> 陈阳讪笑着不敢搭话。</br> 李贤淑叮嘱道:“行了,你早点回去吧,这件事千万要放在心上,别让两边越闹越大。”</br> 陈阳站起身子,朝李贤淑鞠躬一礼,转身离开办公室。</br> 夜晚,月泷纱。</br> 转角处的一间包厢内,冲田竞司看着陈阳交给他的档案,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了一起。</br> 别人不知道北原工一的身份,他这个海军特别事务调查处的大佐能不知道嘛。</br> 他的舅舅中村健可是长谷青川阁下的私人助理。</br> 外甥居然跟中统的情报贩子有私下来往,谁敢保证,他没有把长谷阁下负责的机密泄露出去。</br> 万一他真的招了,私底下将海军部的机密售卖给对方,这事怎么收场。</br> 陆军部的人肯定会逮着这个理由不放,到时候,长谷阁下恐怕都会受牵连。</br> 即便是不关他的事情,一个御下不严,治军不利的罪名,长谷阁下也很难推脱的了。</br> 就算冲田竞司再怎么一根筋,这种牵扯到海军部上层的事情他也知道避讳。</br> 陈阳啊,你可真行,一见面就给我这么一份大礼。</br> “冲田君似乎有些纠结,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处理?”陈阳摇晃着红酒杯,淡淡的说道:“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冲田君想不想听?”</br> 冲田竞司微微一愣道:“你想说什么?”</br> 陈阳轻笑道:“这个世界上比你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br> “有时候难题不是非得要自己揽上身的,所谓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br> “冲田君,你觉得这东西谁看见了会比较着急,”</br> 这还用说,除了北原工一,那就是他那个当私人秘书的舅舅。</br> 等等,冲田竞司惊声道:“陈桑的意思是,长谷阁下。”</br> 陈阳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道:“冲田君,您上次要我打听的消息我已经有结果了。”</br> “这里有一份从本土寄来的信,里面是陆军部的会议记录,应该就是你们需要的。”</br> “至于这个信跟档案怎么处理,这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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