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泓景双眸玩味,眼底掠过一抹凉薄,这就忍不住了?</br> 他只不过是把当年柔妃对他们母子做的,现在都一一还了回去而已。</br> 三岁丧母,紧接着就被扔去了护国寺,比起战承坤在这皇宫里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富贵。</br> 谁又来怜悯过他战泓景半分?</br> 若非柔妃,他的母妃又怎么会早早地离世。</br> 几乎是心头戾气顿起,战泓景按耐不住浑身的冰冷之意。</br> 下一秒,就有一双带着暖意的柔荑覆上了战泓景的手心,融化了他满身的冰雪。</br> 战泓景一抬头,就看见了夏席月,她抿了抿唇,然后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br> 战泓景浑身戾气尽散,勾了勾唇角,竟是直接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包住了夏席月的手心。</br> 夏席月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br> 立刻下意识的挣了挣,战泓景反倒握的更紧了。</br> 好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柔妃身上,没有注意到,夏席月才松了一口气。</br> 又横了一眼战泓景。</br> 德公公颤颤巍巍的看了一眼他俩的方向,在战泓景即将看过来之际,又立马扭开了头。</br> 景仁帝浑然不知战泓景的这番小动作,只是战承坤的话已经彻底惹怒了他!</br> 旁人不知道宸妃是怎么死的,他却是最清楚不过!</br> 把战泓景送去护国寺,更是他当年的无奈之举!</br> 这一切都是因为柔妃!</br> 战承坤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一个人!</br> “住口,逆子!”景仁帝怒声道,“你的眼睛都叫眼屎糊住了?你母妃做出这样的事,你还要帮着她说话!”</br> 战承坤从来就没有被这样责骂过,还是在夏席月和战泓景的跟前。</br> 叫他脸色变得分外难堪,“父皇……”</br> 景仁帝越看战承坤越觉得不顺眼,“闭嘴!朕原来觉得你是个懂事的,结果呢,你母妃恶毒不堪,你就蠢得上天!”</br> 柔妃没想到连战承坤都让景仁帝一同厌弃起来了,那他们母子以后还怎么和战泓景争那个位子!</br> 这绝对不可以!</br> “陛下,这些都和坤儿无关,坤儿当年才多大,陛下你不要迁怒到坤儿身上啊……”</br> 这还是头一次,柔妃希望战承坤和自己撇清关系。</br> 枕边人多年,柔妃一眼就知道今天的景仁帝是正在怒火头上,谁路过都得骂两句。</br> 然而战承坤完全没有领会到柔妃的意思,他闭了闭眼,沉声开口:“母子本为一体,这件事母妃也是受害者,如果父皇非要怪罪,那就把儿臣也带上吧!”</br> 这话一出,德公公都愣了,怎么还有人上赶着挨罚的?这不是犯贱吗!</br> 景仁帝看着他们母子情深,直接的怒极反笑,他堂堂的一个帝王,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威胁了?</br> “好,既然你想陪你母妃,朕当然要满足你们!来人,传旨!即日起,废去二皇子坤王之位!”</br> 话音刚落,柔妃就彻底的瘫软在地,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陛下!”</br> 战承坤脸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父皇?”</br> 要是之前,景仁帝恨也是恨柔妃,全都怪到柔妃的头上。</br> 只是战承坤上赶着,现在景仁帝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迁怒了。</br> 景仁帝继续道:“还有柔妃,后宫干政,秽乱前朝,残害人命,数罪并罚,褫夺柔妃封号!打入冷宫!”</br> 柔妃听了这话如同五雷轰顶,立马抓住了景仁帝的衣角,苦苦哀求:“陛下……陛下,臣妾是东顺皇室的亲家啊!你这么做打了臣妾的脸面的不要紧,岂不是也打了东顺皇室的脸面,陛下三思啊!”</br> 景仁帝皱起眉头,这时候才发现还有东顺的关系在其中。</br> 这个时候若是大肆处罚了柔妃,恐怕难免叫东顺皇室心生不满。</br> 景仁帝冷笑着,想到了主意,“既然如此,那朕就先留着你,至于战承坤,处罚不变!”</br> 他这么做,是完完全全的诛到了柔妃的心。</br> 她还是柔妃,可战承坤现在却只是普普通通的二皇子了。</br> 是景仁帝的儿子中第一个封王的,更是第一个被夺去王位的!</br> 这样的耻辱对战承坤本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br> 但夏席月没有一点心疼,这都是战承坤自找的!</br> 景仁帝脸上威严尽显,“李春雷在边关搜刮民脂民膏,克扣军饷,还是宁武关一战的罪魁祸首,证据确凿,死不足惜!”</br> 短短几个字,道尽了李春雷的下场!</br> 柔妃没想到景仁帝如此的坚决,一点情面都不留,彻底的昏死过去!</br> 景仁帝一脚踢开昏死的柔妃,嫌弃着道:“拖出去。”</br> 侍卫进来拖着柔妃像条死狗一样的带走了。</br>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宫中都知道,柔妃失宠了!攀上了东顺也没有用!</br> 战承坤还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就没有了爵位,等回过神来。</br> 脸上尽是苦涩之情,“父皇……你对儿臣真的要如此残忍吗?”</br> 龙威浩荡,可同样的,皇家也无情!</br> 战承坤今日,彻底的感受到了!</br> 为了战泓景,他最崇敬的父皇居然把他们母子逼得没有一点退路。</br> 父皇宁愿相信战泓景,居然都不相信他。</br> 景仁帝对战承坤的忍耐已经够多了,他忍了李家太多次了。</br> 拿到战泓景的证据,景仁帝就再也不愿意忍下去!</br> 柔妃这样的恶毒女人,做了多少的坏事,景仁帝都清楚得很!</br> 只是碍于李家这么多年的帮衬,且加上没有证据,就算他是一国之主,也不能随意发落。</br> 终于在今天找到了机会,就算柔妃没有参与到宁武关一战中给李春雷出主意,景仁帝也是没有打算放过柔妃!</br> 只是这些,战承坤还根本不知道。</br> “朕不想看到你。”景仁帝冷冷开口,难掩失望。</br> “哎呦,坤……二殿下,你还是赶紧去看看柔妃娘娘吧,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德公公讪笑着开口,恭敬地上前把战承坤扶了起来。</br> 战承坤现在只觉得可笑无比,在他想要和柔妃抗争未来幸福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舅舅就是阻碍他幸福的那个人。</br> 战承坤都有些不敢面对夏席月,半推半就的被德公公拽着拖了出去。</br> “小九,李春雷全权交由你处置,不必再来问朕了,”景仁帝命令道。</br>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可以连根拔起李家这些朝廷蛀虫了,畅快!</br> 战泓景恶劣勾唇,只觉得柔妃今日这样的下场还不够惨,淡淡道:“是。”</br> 景仁帝又和蔼看向夏席月,“当年的事,今天才得以真相大白,你这孩子受委屈了,作为夏将军夫妻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朕怜你孤苦无依,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说来,朕都给你补偿!”</br> 一时间,景仁帝又起了给夏席月赐婚的心思。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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