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承坤转头一看,就见苏嫣嫣提着裙角,脑袋上的步摇还在晃动。</br> 冲着自己小跑而来。</br> 莫名的,战承坤突然想到了夏席月。</br> 那女人在这难民营中倒是一身男装,不染脂粉,看着素净的很。</br> 苏嫣嫣气喘吁吁跑来,刚刚是在给屁股涂药。</br> 原本快要好的伤势,因着一路颠沛流离坐车赶来难民营,伤口又有要崩裂的趋势。</br>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拜夏席月所赐,苏嫣嫣就恨的牙痒痒。</br> 好不容易弄完了,一出来就看见战承坤要往外走。</br> 她仰着头,咬住下唇有些柔弱道:“坤哥哥这是要去哪儿?”</br> 战承坤回过神,冷声道:“夏席月那个女人私自离开难民营,本王要去抓她回来!”</br> 治难民是她提出的,现在没本事,就做出临时跑路这种事?</br> 这女人真当来难民营里救人是什么过家家吗?</br>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br> 听到这个回答,苏嫣嫣眼底闪过窃喜。</br> 勾住战承坤衣角,柔柔道:“妾身想跟你一起回去。”</br> 战承坤拧了拧眉,“本王骑马速度快,你的伤口怕是受不住,你还是先在难民营里待着吧。”</br> 话落,战承坤掉头离去。</br> 苏嫣嫣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还是气得跺了跺脚。</br>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不去看夏席月的笑话呢!</br> 不行,她今天必须也跟着回去!</br> 这么一想,苏嫣嫣立马叫住一个官兵,颐指气使道:“快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要能睡得下我的!还要多备几个垫子!一定不能咯到我!”</br> 话音刚落,就见官兵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直接道:“没有!”</br> “怎么可能没有?你是不是在糊弄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坤王的……女人!”苏嫣嫣高抬下巴道。</br> 官兵嗤笑一声,“你是皇帝的女人都没用!在我们难民营里要这些东西,你是脑子不好吧?”</br> 说着,男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br> 真不知道这女人穿戴这么华丽来难民营是看热闹的,还是来炫耀的?</br> 这就是坤王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嘛。</br> 苏嫣嫣气红了脸,“你敢这么对我?本姑娘还是丞相府的大小姐!”</br> “快来人帮忙!”</br> 不远处,有人在喊人。</br> 官兵一把推开苏嫣嫣,匆匆跑了过去:“一边去!”</br> 始料不及的苏嫣嫣一个没稳住,连着屁股蹲儿摔了下去,“哎哟!我的屁股!”</br> 可大家都在忙着,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br> ......</br> 战承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像是燃了一把火一样。</br> 大概是因为夏席月这女人现在越来越不一般了吧。</br> 竟然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像是掌控不住了一样。</br> 战承坤只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纵容下去了。</br> 他一路策马奔腾,扬起的马鞭一下快过一下,用了最短的时速赶回城中。</br> 刚到王府门口,他便下马,一边走一边问道:“王妃在哪儿?”</br> “王妃?”管家惊讶了,“王妃不是早走了吗?”</br> 战承坤眉间掠过一丝不耐烦,“是,但她不是又回来了吗?人呢?”</br> “这……王妃没回来啊!”管家简直是一头雾水。</br> 战承坤脚步一顿,英俊的脸上立刻乌云密布起来。</br> 抬手就是重重一拳砸向墙壁。</br> “好!好一个夏席月!有本事一辈子都别回来!”男人暴怒道。</br> 管家看的心惊肉跳,要他说,王爷既然这么在乎王妃。</br> 又何必那么对王妃呢?</br> 割血肉还打板子,又养小妾,唉,这是把人心都伤透了吧。</br>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见战承坤忽然转身,大步朝外走去。</br> 夏席月回来一觉睡到自然醒,感觉整个人精力充沛。</br> 又去看了一下李伯,李伯身子已经完全好全了。</br> 夏席月让李伯继续住下来,毕竟淮河那边还没有重建好,就算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br> 还是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回去也不迟。</br> 夏席月又交代了几句,然后才回来收拾行李,其实她也没什么可收拾的。</br> 不过是带了几件衣裳,还有药箱。</br> 白芷知道她又要去淮河,很是不舍,抓着她的手依依不舍道:“主子,你带上我吧,没有白芷在身边照顾你,白芷不放心啊。”</br> 夏席月被这小丫头弄得哭笑不得,“那地方又不是什么好去处,和川乌留在家等我不好吗?”</br> 白芷眼眶一红,“就是舍不得……”</br> 她总觉得这样的主子,强大,聪颖,又厉害,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模样……</br> 也是从前不会有的模样。</br> 谁都不知道,白芷心里怕着呢,她怕这样的主子,离她而去。</br> 夏席月正要安慰她,就见川乌从外头进来道:“主子,坤王在外头要见你!”</br> 夏席月忍不住扶额,这男人追的还真紧!</br> 不过,还好她就要去淮河了。</br> 思忖一秒,夏席月起身,打算去和战承坤说个明白。</br> 她一出来,就见战承坤双眸猩红,像是被气得狠了。</br> 夏席月挑了挑眉,“王爷到底找我有什么事,这么锲而不舍的?”</br> 见她一脸的无所谓,战承坤心火烧得旺盛,“夏席月,你怎么敢私自从难民营离开的?还敢说大话救治难民?你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遇到事情就逃脱的习惯?简直丢了本王的脸面!”</br>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夏席月也沉了脸,“战承坤,我不欠你的,还有我从难民营离开是因为难民营我已经救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张院判就可以了,我要去淮河。”</br> 见她这副嘴硬的样子,战承坤目光阴鸷,“还敢撒谎?你救治的差不多了?撒谎真是越来越没有限度了,要是没有张院判你算个什么?不自量力的女人!”</br> 这不是第一次被他误会了,夏席月也没有解释的打算。</br> 反正这男人一贯对她有偏见,夏席月嗤笑一声,不欲搭理,转身就要走。</br> 却见战承坤一把抓住她手腕,将人压在墙上,低下头道:“人命在你眼中就是儿戏?没本事救人还要强出头?现在偷偷跑回来就可以当没事发生了?跟本王回去!”</br> 夏席月不耐烦,眼底凉薄得很,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也没有恐惧:“战承坤,你是不是有病?”</br> 她讨厌死了战承坤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br> 要不是这男人自以为是,原主也不会死。</br> 战承坤忽然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夏席月,心中的情绪被反复拉扯。</br>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夏席月!”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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