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席月写了几页纸,上面都是难民营剩下的救治注意事项,托人转交给张院判。</br> 然后才和战泓景赶回城中。</br> 两人骑了两匹马,快到城门口时,远远见着一个熟悉身影,高高招手:“主子!”</br> 夏席月一喜,开心道:“是白芷!”</br> 到了城门口,夏席月翻身下马还没站稳。</br> 白芷便欢喜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夏席月,声音中透着激动和哽咽:“主子!这么多天没见你我可想你了!你瘦了!等回去我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br> 夏席月愣了一下抬手回抱住她。</br> 其实她前世都一心在研究室中研究临床医学,和家人之间感情淡薄,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亲密的对待过。</br> 这感觉,很陌生,也很奇妙。</br> 但是还不赖。</br> 白芷都快哭了,本来主子在王府过得就是吃不好穿不暖的日子。</br> 后来终于长了一些肉,如今去了难民营还累得全都掉完了。</br> 这边主仆情深,那边冰冻三尺。</br> 地煞全身笼罩在一身黑色长袍中,叫人看不清脸色,恭敬道:“殿下。”</br> 战泓景懒懒应了一声,“回去再说。”</br> 他偏头,一双凤眸微微眯起。</br> 白芷瞬间挺直了脊背,觉得背后莫名多了几分凉意。</br> 讪讪松开夏席月,主动道:“见过九殿下。”</br> 战泓景挑了挑眉梢,“先回去再说,这么晚了。”</br> 夏席月点点头,这么晚了还在城门口确实不像话。</br> 几人重新上马,进了城,都放慢了速度。</br> 夏席月不紧不慢牵着缰绳,轻声道:“谢谢你,战泓景。”</br> 白芷得了消息能来接她,一定是战泓景帮的忙。</br> 男人眼尾微微上翘,眼底笑意流转:“拿什么谢本殿下?”</br> 夏席月十分坦然:“我身上没什么你想要的东西,所以,别为难我了。”</br> 战泓景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你有。”</br> “什么?”</br> “本殿下要你回去好好休息,三日之后,我们在城门口集合。”</br> “三日后?”夏席月蹙眉,“淮河那边还在等着,三日之后会不会太久了?”</br> 战泓景淡淡道:“你在难民营就没好好休息过,淮河更是远得很,难道你想跋山涉水过去,刚到了就倒下?还怎么救人?”</br> 这女人倔得很,这些天就没好好休息过。</br> 便是劝了再不听,再这么下去离倒下也不远了。</br> 夏席月一怔,她不是傻子,能感觉到战泓景的关心。</br> 也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自己好,难得没反驳,颇有些乖巧道:“好。”</br> “那就这么定了,三日之后,你我在城门口见!”</br> 后边,白芷偷偷瞥了地煞一眼。</br> 就是这个长得像鬼一样的男人通知她来接主子的,老吓人了。biqubao.com</br> 不过……虽然长得吓人但是好像人还不错?</br> 嗯……只要对主子好的,都是好人!</br> 地煞感受着左边偷偷打量的目光,眸光动了动。</br> 就见那道目光顿时跟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缩了回去。</br> 地煞忍不住腹诽,那么聪慧机灵的夏大夫怎么会养了一只这样的蠢丫头?</br> 他来送消息时,话刚说完,就见这丫头激动的哭了。</br> 清雪在将军府门口停下,战泓景坐在马背上,目光紧随夏席月,“回去吧,早点休息。”</br> 夏席月下了马,微微仰头看向他,露出几分笑意,“你也早点休息,晚安。”</br> 亲眼见着她进了将军府,战泓景才掉头回宫。</br> 地煞一言不发跟在后头。</br> 就听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夜色中显得多了几分幽寂:“说说罢,本殿下离开的这些日子,宫中都发生了什么?”</br> 地煞立刻一言一语道:“柔妃……”</br> ......</br> 将军府里,屋子里还亮着灯。</br> 一见夏席月回来,川乌立刻起身,有些局促不安道:“主子,你回来了,这些都是我给你做的饭菜!”</br> 桌子上八道饭菜,色香味俱全,有荤有素,看着诱人得很。</br> 夏席月小脸沉静,这一刻,莫名有了家的感觉。</br> 这种感觉不比待在坤王府里好多了?</br> 她坐下来,拿起筷子,“好,我尝尝。”</br> 白芷立刻拿碗盛汤递过去。</br> 川乌见她动作熟练,愈发觉得有些不安。</br> 就见夏席月抬头道:“坐下一起吃,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br> “好,我帮主子一起消灭!”白芷笑嘻嘻坐了下来。</br> 别说主子了,就连她离开了坤王府都觉得开心死了!</br> 川乌见白芷坐了下来,也跟着坐了下来,有些紧张的抓起筷子。</br> 夏席月眼角余光看见她动作,淡淡一笑道:“我有这么吓人吗?”</br> “没、没有。”川乌涨红了脸。</br> 她就是觉着自己从前那么害主子,有些没脸坐在这里吃饭。</br> 夏席月弯唇一笑,“你既然跟在我身边了就是我的人了,白芷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不用拘束自己。过去的事我也没打算追究。”</br> 听她这么说,川乌一颗心莫名安定下来,脸上绽放出笑容。</br> 重重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主子!”</br> 夏席月重新动筷,“嗯,吃吧,吃完早休息,时间不早了。”</br> ......</br> 第二天一早,战承坤掀开帐篷帘子,就见张院判在里头忙活。</br> “夏席月呢?”男人沉声问。</br> 张院判头也不抬,忙着捣药,“夏大夫不是早就回去了?你有什么病?直接找老夫就成。”</br> “回去了?她回哪儿了?”战承坤忍不住怒声道。</br> 张院判一惊,抬起头来,失声道:“坤王!”</br> “本王问你,夏席月去哪儿了?”</br> “她,昨晚就回城里了啊!”张院判也是纳了闷了。</br> 坤王来就来了,还带着小妾,是什么意思?</br> 看看吧,这又把人给气走了。</br> 要不是这难民营里离不得人,张院判都忍不住跟着夏席月一块走了。</br> 战承坤面色铁青,衣袖下的拳头紧握。</br> 这女人,居然就这么回去了?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br> 他转身霍地掀开帘子,大步走了出去。</br> 正碰上官兵牵马,直接一把扯过缰绳,翻身上马就要走。</br> “王爷!王爷!你去哪儿啊!”背后突然传来匆匆喊声。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本文链接:https://www.picdg.com/169_169166/7435110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