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亚亚换了路雪溪的嗓子，姜栩栩就猜测她的能力可能需要承担的代价。</br> 表现得最明显的就是她的日渐失声。</br> 一开始是嗓子，然后是眼睛，耳朵，乃至身体各处器官。</br> 如果她不是从一开始就肆无忌惮使用自己的言灵之力，或许情况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br> 让姜栩栩唯一觉得讽刺的是。</br> 姜湛梦寐以求的康健，却被她肆意挥霍。</br> ……</br>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br> 周亚亚张口，声音虽然依旧是路雪溪的嗓音，但又莫名多了几分沙哑。</br> 姜栩栩看着她，眉眼浅淡，只道，</br> “你闹的笑话确实够多的。”</br> 周亚亚闻言，面上闪过几分羞愤，而后仿佛是气急败坏一般，指着姜栩栩，</br> “我至少从没遮掩！你呢？！你偷走了我的言灵之力！你把它还给我！”</br> “我没有偷你的言灵之力，我也偷不走。”</br> 姜栩栩淡声解释，也不管周亚亚相不相信，又道，</br> “而且就算把言灵之力还给你，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再用吗？”</br> 她擅自以言灵操纵他人，使用邪术换颜，转命，这些桩桩件件下来，安全局就不可能再放她离开。</br> 周亚亚不是不知道自己可能会有的下场，她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会儿听到姜栩栩说起，终究没忍住生出了害怕。</br> 她已经被关过狗笼子，难道现在还要继续关她吗？</br> 她不要！</br> “你、你们难道不想从我这里知道申徒悟的消息吗？！”</br> 周亚亚试图给自己寻找筹码。</br> 却见不管是姜栩栩还是另外两人，皆是沉默看她，周亚亚想问他们这是什么反应，就听姜栩栩缓缓应她，</br> “你难道不知道，玄门有真言符这种东西么？”</br> 以她如今比普通人还要不如的状况，一道真言符足以让他们问出他们想知道的一切。</br> 至今问不出来，那也只能是因为，她也不知道申徒悟的下落。</br> 周亚亚这下是真的慌了。</br> 过去她最大的倚仗就是言灵之力，可如今，失去言灵之力，她仿佛什么都不是……</br> 她还能是什么？</br> 姜澄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周亚亚在姜栩栩的话语中一点点陷入彷徨无措，表情中满是复杂。</br> 虽然复杂，但他这次是绝不会再同情她的。</br> 眼见姜栩栩说完了想说的，他犹豫一瞬，还是上前，有件事，他还是想亲耳听她说，</br> “当初在街上，你救我，是你自导自演的吗？”</br> 姜澄其实不止一次怀疑过当初的事，只是每次当他对她有所怀疑，她总会用言灵之力让他重新陷入对她的信任当中。</br> 抛开她曾经给他的暗示，以及姜澄自身对她或同情或怜悯的情绪，姜澄确实是发现了一些问题所在。</br> 尤其曾经消失在他车里的路雪溪，她的嗓子和眼睛却成了她的东西，这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br> “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吗？……”</br> 周亚亚原本混乱的情绪，在听到姜澄的话后，反而像是重新冷静了下来。</br> 她看着他，没有否认他的猜测，</br> “你的头，确实是我敲破的，我把你送去医院，也是想着你会回头找我。”</br> 她说着顿了顿，眼眸忽的扫过一旁的姜栩栩，而后话锋一转，</br> “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确实是故意接近，但我从一开始想要接近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她。”m.biqubao.com</br> 周亚亚指着姜栩栩，毫不客气地打击姜澄，</br> “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合理接近姜栩栩的踏板罢了。</br> 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我只是没想到，在你这里会这么顺利，顺利到超出我的预料。”</br> 姜澄：……</br> 莫名的，他有点想发火。</br> 又听周亚亚接着说，</br> “对你用转命术，也是因为姜栩栩，害你，不过是为了试探姜栩栩的反应，想给她制造一些麻烦罢了。”</br> 姜澄：……</br> 别说了，他真的要生气了。</br> 敢情他不只是踏板，还是个纯粹的工具人？</br> 就为了这个，他差点活成了一只扫地机器人！</br> 眼看着姜澄眼底情绪翻涌，周亚亚说不清自己是怎样一种感觉。</br> 虽然一开始是她自导自演地刻意接近。</br> 但姜澄对她，确实是自己这辈子从未得到过的好。</br> 一如他说的，他把她当朋友。</br> 可，那又怎么样呢？</br> 阴沟里长出了一朵花，就能改变那里是阴沟的事实吗？</br> 从小泡在苦难里的人，也不会因为一次两次的善意而被轻易救赎。</br> 至少，她从未得到过救赎。</br> 她也从不觉得世界有多美好。</br> 从那场大火里走出，她就决定未来一切，是好是歹，都要按照她的心意来活。</br> “你生气，想要怪，就怪姜栩栩吧，因为如果不是她，我不会找上你。”</br> 周亚亚说罢，忍不住朝姜栩栩递去一个挑衅的目光。</br> 哪怕她接下来要接受制裁，她也不会让姜栩栩和乐融融地过。</br> 虽然失去言灵之力，但她依旧懂得洞察人心，尤其是姜澄这样的人。</br> 自大，狂妄，且从不反思自我。</br> 就算有错，那也是旁人的错。</br> 她就算不用暗示，也有办法挑起姜澄对姜栩栩的不满情绪。</br> 未来有个一直膈应姜栩栩的存在，周亚亚就觉得很好。</br> 周亚亚想得很好，她也确实了解姜澄。</br> 只不过，那是过去的姜澄。</br> 如果没有在梦里听到过周亚亚类似的“挑拨，”，</br> 如果没有经历过那场成为王浩成的噩梦，</br> 或许他会像过去一样，第一时间顺着她的话，把自己如今的遭遇归咎到姜栩栩身上，觉得是姜栩栩连累了自己。</br> 但经历过梦里那让人绝望的三百天，姜澄哪里还敢这么想？</br> “你闭嘴吧你！”</br> 姜澄冷不丁冲着周亚亚就是一声吼，瞬间叫在场的连同周亚亚在内都有一瞬的懵。</br> 姜澄却是不管不顾，指着周亚亚就骂，</br> “你搞出来的事，始作俑者就是你！你怎么好意思怪别人？！我又凭什么怪别人？</br> 你当我还是你随便暗示两句就乖乖受你挑拨的傻子吗？！”</br> 领略过姜栩栩的“凶残”手段，姜澄哪里还会继续傻傻地被人当刀使？</br> 想害他被关进扫地机器人里做暗无天日的扫地工作……</br> 没门！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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