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向暮那奸笑不止的模样,苏凌彦脑子一动立马就猜到了向暮的用意。</br> 毕竟,当年谭幽也打过这主意想插一腿魏国的政事,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还是落到这伙人手里。</br> 苏凌彦沉眸低声道,“你知道,本王是假的!”</br> 向暮毫不在意,“你知我知苏遇知,天下之人知道吗?”</br> “纸包不住火。”苏凌彦劝道。</br> 向暮扬眉,“纸确实包不住火,但本世子又不是纸。”</br> 说完就喊金牌苦力过来,“子祁,把他带走!”</br> 公孙祁跑过来,看到一侧自己的棍子,气愤不已,“你竟敢抢子祁的棍子!”</br> 说完又绑了苏凌彦好几圈直绑得跟个粽子似的,这才气闷地将人扛走。</br> 接着在绿洲百姓们的欢送下,向暮一行人整装离开。</br> 谭继泪眼婆娑地冲他们挥手,“暮子!暮子啊!你可要记得常常回来看望老夫啊!老夫可是在你成为瘫子之时都不离不弃的人。”</br> “就问这世上,有几人能待你如此……”</br> 擦了擦眼泪,方才又注意到,那个脸色苍白奄奄一息被绑得严实丢在木车最尾部的病人好像是凌王,怎么这会儿换人瘫了……</br> 还有那拉着木车驮着一行人离开的十二头冰原狼有点熟悉,好像是自家的……</br> 又瞅见木车上装着的两头肥羊、一只老母鸡,也觉得熟悉,好像是不久前自己才从村民那里忽悠过来的……</br> 片刻失神,谭继意识到了交友不慎。</br> 六七十岁高龄的老者忽地健步如飞的举着扫把跟在后面追,“天杀的向狗!你还老夫的狼!还老夫的羊!还老夫的鸡!”</br> 眼见着谭继追来,向暮吓得一个跳起,当即吩咐,“快!加速!”</br> 控狼的公孙祁在打瞌睡,反而是狼车后面跟着跑的三只猛虎一声咆哮,前面有气无力拉着木车跑的狼群一听,吓得一个哆嗦,顿时跑出了风一样的速度,将老者远远的抛在了后面……</br> 向暮这才松了口气,怀里抱着老母鸡咽了口口水,“都别跟鸡抢,今晚这只鸡只想呆在本世子肚里。”</br> 公孙喻莞尔,“对,鸡很贵,应该呆在最贵的肚子里。”</br> 向暮蹙眉,“子喻莫不是损我?”</br> 公孙喻笑,“不敢,子喻兜里最大那块金子被你留在了那位老人屋里,那么大块金子只买两头羊一只鸡,可不是贵么。”</br> 一向精明的世子爷,有时竟也会做如此亏本的买卖……</br> 向暮争论,“还买了十二头狼,不贵。”</br> “那老者和绿洲不太多的百姓们,看起来也不像是能降住十二头狼的。”公孙喻饶有意味道。</br> 因为知道,他们一走,那十二头饥饿的狼无人控制,指不定要在村子里整出大乱子……</br> 她的好,有心之人才能体会。</br> 此时,车后方被绑着丢在狼皮大氅中的苏凌彦则还在怀疑人生。</br> 嗯,事情的走向为何变成了这样?</br> 他强时她不要,他弱鸡了她又强取豪夺……</br> 强取豪夺……</br> 四个字从苏凌彦脑中闪过,引得他一个情绪激动便咳嗽不止,身体实在太弱,咳了几声就喘不上气,两眼翻白一下晕了去,害得公孙喻只得抛下向暮赶紧上前对着他便是挥针乱扎一阵,苏凌彦方才悠悠转醒。</br> 心里仍在想,早知事情走向会这般,他真该一早就取蛊王的,或是自断经脉……</br> 思虑一多,苏凌彦又开始咳嗽,他一咳嗽就开始喘不上气,他一喘不上气公孙喻就得抛下向暮过来救人。</br> 后来,公孙喻还发现,苏凌彦病情诡异。</br> 公孙喻和向暮单独相处,苏凌彦喘不上气!公孙喻和向暮亲密一点,苏凌彦喘不上气!!公孙喻离向暮近了些,苏凌彦喘不上气!!!</br> 这也就罢了,尼玛他就跟向暮说几句话,此人都能喘不上气引发窒息昏迷是个什么事儿!!!!</br> *</br> 大魏边境宁北城。</br> 魏兵将领已在城头与辽兵苦战五日,在北境沦陷后,宁北城是大魏边境京北防线中最重要一环。</br> 因为宁北城一旦失守,京北防线则将彻底溃败,辽兵便能从此地一路高歌猛进攻入大魏腹地,直指京都!</br> 好在多日的坚持终于有了转机,辽兵虎骑首领黎王,旗下统领的赤焰大军临时被辽王调走,形势反转。</br> 虎骑营帐内,赤焰军大将,五合、六聚分别对黎王抱拳,“大王诏令已下,赤焰军不得不走。”</br> 郭尔罗斯毕烈仍想挽留,“当年赤焰军投靠我们辽国,就是想要依靠辽国的力量攻破大魏京北防线,如今胜利只一步之遥,二位将军岂能甘心?”</br> 五合、六聚对望一眼,面有难色。</br> 六聚道,“我们当然想完成定安王遗愿,但如今一统领在大王手上,我们不能不顾。”</br> 郭尔罗斯毕烈怔愣一瞬,也一时语塞不知再说些什么了。</br> 黎傲却是对两位将领抱拳,“二位将军慢走。”</br> 五合六聚离开后,郭尔罗斯毕烈这才转向和硕特黎傲,“大王的意思是,让虎骑必须攻破大魏京北防线拿下宁北城,不死不休。”</br> “可现下战事正到关键时刻,距离破城一步之遥,这时调离赤焰军究竟何意?”</br> 黎傲沉思不语。</br> 郭尔罗斯毕烈又道,“人都道,大辽两支军队最为强盛,狼骑与虎骑,狼骑胜在人多有二十万骑兵,而虎骑胜在勇猛只有区区两万,这其中还有不少是将军花高价购买来的身强力壮的奴隶训练而成。”</br> “如今,魏兵守城十万,二十万攻城赤焰军又被大王临时调离,大王竟认为我们区区两万虎骑能攻破宁北城?”</br> “大王竟如此看得起我们么?!”</br> 黎傲仍是没说话,闭眸揉着眉心,郭尔罗斯毕烈却越想越气,“俢王惨死,大王不把狼骑交于王爷您统领,却扶持一个毫无战功术业的準王,这也就算了,如今在关键时刻调走赤焰军,还勒令虎骑必须拿下宁北城,不成功不许回大辽。”</br> “大王如此做法,莫不是怕王爷您功高盖主想将王爷……”</br> “闭嘴。”黎傲出声打断。</br> 郭尔罗斯毕烈识趣的没有再说话。</br> 和硕特黎傲则是愤然地转身离开,两人不欢而散。</br> 郭尔罗斯毕烈望着自家将军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br> 自打他跟着黎王起,这个凭着血肉之躯永远冲在最前线,一手建立起威名赫赫的虎骑、一手开创了大辽统一的男人便已是他心中的英雄。</br> 什么虎骑最为勇猛,不过是在这个男人的带领下全都是群不怕死的疯子而已,他们永远奋斗在最前面,用血肉之躯铺满大辽的前进之路。</br> 只可惜虎骑仍是被忌惮,只因为这支拿命去拼、去守护大辽的队伍是整个大辽的英雄、骄傲,所有辽国黎民百姓都在传颂黎王的光辉伟绩而不是辽王的……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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