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这一幕的人没多少，随即接下来的比试，连城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几次看向自家师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沉默，不去触碰大家的伤口。</br> 乌衡的表现出乎众人意料，进到了总决赛。</br> 而对阵的，好巧不巧正是种子考生方寒雪。</br> “这局不好说啊，虽然我很喜欢乌衡身上那股野劲，但方寒雪基本功太扎实，相比之下，乌衡的内劲还是有些虚浮，才学了半个月，可惜了。”</br> “师弟别偏心了，无论输赢反正这两人都是可以进内门的，就是分配的堂口不同。”</br> “师兄，你可别风凉话拿我当三岁小孩，这第一名进的是族长内院，能一样吗？”</br> ……</br> 考官一般到这里都会有自己的喜好跟偏向，尤其现在族长的位置空悬，一旦进入内院会格外受到瞩目。</br> 不过两边没能议论多久就被大师姐南絮瞪了一眼，乖乖打住了话题。</br> 考生有些已经步入古武心法第一层，听力格外敏锐，他们作为主考官议论这些确实不太好。</br> “好了，这是最后一场，相信你们也清楚，无论输赢你们两个未来都会是同门，所以切磋为主，点到为止。”</br> 主位上的南絮没有故弄玄虚，直截了当告知了最终结果后就宣布了比赛开始。</br> 然而方寒雪一动手，本来还神情淡漠的萧云霆立刻就蹙起了眉头。</br> 那是……杀气。</br> 对方眼中阴暗缠绕的东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尽管很收敛，但却蓄势待发。</br> 砰砰砰。</br> 场上两人很快缠斗到了一起。</br> 乌衡招式出其不意，近战很有优势，然而碰到方寒雪这种精通武术的练家子就有些不够看了。</br> 最后两边都用上了内劲。</br> 方寒雪的古武练到了第二层，乌衡也一样。</br> 但同一层面之间也有高低之分，乌衡只是刚刚突破，根基尚浅，而方寒雪不仅稳丹田的气息也更加充沛。</br> 两人只对了一掌，乌衡就被震出去两米，感觉手掌剧痛，好像经脉都被震断了一样。</br> 台上长老们见状都觉得不妥，本想叫停，可此时乌衡已经再度冲上去交手。</br> 丛林里搏斗，向来是有一口气在就得为生存拼尽全力，少年浑身野性难驯，不懂服输，连中了好几掌手背经脉早已爆开鲜血淋漓也不后退。</br> 方寒雪感觉也被缠得有些束手无策，终于在某个节点收不住力道，掌心运满了内劲，重重朝着少年的后背拍了下去。</br> “小心！”</br> 台上长老们都吓了一跳，可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他们也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出手。</br> 叶澜刚好在跟幺儿讲解招式，一回头也是眉心倏地一跳。</br>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她也护不住少年。</br> “啊！”</br> 惊呼声响起时，场上所有人都愣住了。</br> 因为发出惨叫的人不是少年，而是方寒雪。</br> 她死死捂着骨折的手掌，指尖鲜血滴滴答答往地上淌，视线落到那个脚边依旧完好无损的杯盖上，神色震撼莫名。</br> 众人下意识齐齐望向了看台左侧，刚刚出手的俊美男人身上。</br> 这人似乎是……贵客吧？</br> 实力也太尼玛强悍了吧！</br> 见大家看了过来，萧云霆慢条斯理放下了没有杯盖的茶盏，语调无甚起伏道：“抱歉，手滑，应该不算违规吧？”</br> 众人：“……”</br> 那一脸生人勿进的冰山样，可看不出半点歉疚。</br> 长老们其实也挺傻眼的，毕竟古武功力深浅只有交手才能知道，虽说萧云霆是自己过的登云梯，可到底身边还跟着一支安保队，他们也只以为对方只是会一点拳脚功夫。m.biqubao.com</br> 没想到，这一把竟是开大的！</br> “啊……那个，没事没事，反正胜负已分，正好也结束了。”连城反应过来，打着哈哈把事情绕了过去，毕竟刚刚那一掌估计是意外，要是没萧云霆出手，人要是死了他们都不好跟亲属交代。</br>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看向了角落那抹纤瘦挺拔的身影，发现少女面容有些冷后，莫名打了个寒颤，竟像老鼠碰到猫一般迅速避开了视线，不敢再去看了。</br> 过后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br> 这时，已经有弟子上场为两名考生疗伤，这种内劲造成的经脉爆裂很常见，玄宗族长又是医仙的关门弟子，宗门内到处都是灵丹妙药。</br> 几乎不到五分钟，方寒雪的伤就好了，连皮肉都开始愈合生长。</br> 她动了动手指，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可当时被砸到瞬间的痛楚还是烙印在了心头，尤其看台上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更像是要把她杀了一样。</br> 可她不在乎，为了赢得进入族长内院的位置，就算杀了人，只要伪装得好，玄宗也会出面保她……</br> 不过现在第一名到手了，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br> 她刚松了口气，忽然就听见外围幽幽飘进来一道清脆的嗓音。</br> “等一下。”</br> 嗯？</br> 即将离席的众人停住了脚步，循声望了过去，就见到了角落里阴影里走出来一道高挑纤细的人影。</br> 少女肤色极为白皙，到了阳光下立即像个发光体，那张精致的脸叫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一时竟忘了说话。</br> 直到对方抬起素白的皓腕，淡声表示，“我也想报名考核。”</br> 话落，看台上的萧云霆眸光便直直落到了她身上，深邃眼底带着一丝不解。</br> “啊？”一直对她有所关注的连城张了张嘴，下意识接话道：“可我们已经比试完了，而且你也没参加第一关的八卦阵。”</br> “她参加过了。”一侧的萧云霆突然出声，语音沉沉替她解释道：“乌衡第一关的阵眼，是她帮的忙。”</br> 虽然不知道少女要做什么，但对于她要做的事情，他都会无条件支持。</br> “可……这也不符合规定啊。”连城犹豫半天还是拿不了注意，转头看向大师姐。</br> 南絮这会儿眸光也死死盯在了少女身上，若不是身下的太师椅是后山特殊的灵木打造，早就在一瞬间被她捏碎。</br> 先前方寒雪自称像那个人的时候她还不屑一顾，觉得心里不舒服。</br> 可眼前的少女，为什么只单单站在那里就……</br>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不让自己太失态，又轻咳了两声唤回其他师兄弟的注意力，免得叫人发现异常，这才开口问道：“你虽然在进山门前是被设计陷害才失去考核资格的，但也看得出本无意入玄宗，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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