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已然意识到问题，默默蹲在角落里抹眼泪，叶澜也点到即止，没再多说。</br> 这趟带他来玄宗，本意也是想磨炼下对方的心智，将在神秘岛长歪的心思掰正一点，免得日后在北斗宗生出事端。</br> 很快，比试场上开始了第二场，这回是一男一女对阵。</br> 双方实力比上一局还要强上几分，最后以女生反应灵活取巧获胜。</br> 看台上几名长老对她很是满意，还特地问了名字。</br> 女生拱了拱手，眉眼间满是桀骜道：“我叫方寒雪。”</br> “方家？”左侧的连城突然转过视线，落到了她身上打量一番后笑道：“你都长这么大了啊，以前我去过你家，还看过你练拳，挺有毅力的。”</br> 方寒雪听到这话，也侧目看了过去，乍见到连城那张俊朗又年轻得过分的脸，努力回忆了半天才迟疑道：“您是小时候夸过我像前任族长的连叔叔？”</br> 她本意是想精确一点信息，因为对方看起来不过才二十几岁，跟她差不多大，跟小时候记忆里的样子分毫不差。</br> 然而话一出口，场上却顿时陷入了一阵静默。</br>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提及了逝者的名讳，刚要说声抱歉时，就听见正中间主位上的女长老开口道：“下任族长还未选出，所以玄宗现任族长依旧在位。”</br> 对方语气有些冷，明显是很介意‘前任’这两个字。</br> 方寒雪蹙了蹙眉，觉得堂堂一个大宗门长老还不能直面生死，感情用事显得很幼稚，于是致歉的态度也没那么恭敬，只是略微抬了抬手，“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br> 说完就自顾自下了场。</br> 旁边的连城打起了圆场，给自家师姐使眼色。</br>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她也是无心的，我当时就是看她天赋好，随口那么一说……”</br> 可惜话没说完，他就被师姐瞪了一眼。</br> “什么都说只会害了你。”</br> 连城：“……”</br> 师姐最近冲浪挺快啊。</br> 等级压制下，他只好闭了嘴。</br> 南絮也不是要为难一个考生，只是数月前惨烈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至今‘族长’两个字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而且上个月接收到族长房间里电脑的预言后，他们已经一致决定暂缓下任族长的选拔。</br> 冥冥之中，他们还留有一丝希望。</br> 毕竟那个人是千年一遇的天才，他们从小就看着对方长大，渐渐被她深不可测的能力所折服，实在难以相信对方会这么简单死在一场动乱中。biqubao.com</br> 不过方寒雪说过那句话后，长老们或多或少都在关注她。</br> 真别说，越看还真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冷傲不服人，出身显赫的矜贵气场，再加上一张漂亮的脸蛋……</br> “天赋确实是不错的。”有长老看着看着就心软了，有点雏鸟情节似地无形中给方寒雪多加了几分。</br> 萧云霆也听说过这位传闻中的玄宗天才族长事迹，更因为医仙的缘故后来搜集了资料，从各方只言片语中大概了解了这位族长的模样。</br> 不过这会儿他连半个眼神都没放到方寒雪身上，而是看着站在角落屋檐阴影下的叶澜。</br> 少女似乎不喜欢漂亮裙子，总是以舒适的棉麻宽松布料为主，颜色原本单一又显得土气，可穿在她身上却只有出尘跟飘逸。</br> 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淡然超脱的气质与周围人群区分开来，十分与众不同。</br> 如果说真有千年不遇的天才，相比起一个骄傲的世家小姐，他更倾向于少女这般低调从容的气场。</br> “下一场比试的是，乌衡。”</br> 右侧拿着登记簿点名的长老终于念到了乌衡，对阵的是另外一名年纪相反的少年。</br> 因着萧云霆的关系，众人对上场的乌衡也多了几分关注。</br> 昨天回到帝都时，乌衡三人都是空无一物，洗澡连衣服都没得换，所以一身行头还是叶澜叫了乔家分店的人送过来的。</br> 款式虽然不出挑，但明眼人一看面料就知道价格不菲。</br> 几名长老见状，更是笃定他是走后门进来的，心里不禁有些不以为意。</br> 反正放水是不可能放水的，即便是天皇老子来了，没本事输了也得乖乖回家。</br> 这般想着时，场上乌衡已经先行冲了上去。</br> 砰砰砰。</br> 他的速度很快，动作也近乎野蛮，毫无章法却招招都是致命的死手。</br> “咦。”</br> 有长老当即被他吸引了视线，越看越觉得不对，不由跟身旁的人低声谈论起来，“这孩子手法怎么那么像山里擒拿野兽的，攻击动作也很多都像模仿动物，这不应该啊。”</br> 像这种富贵人家出生的孩子，哪一个不是锦衣玉食，连磕磕碰碰都很少，更别说去跟动作搏斗学习。</br> 可乌衡却像在山林里长大的狼崽子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野性。</br> 双方交手还不到两分钟，对局的少年就败了。</br> 乌衡甚至连内劲都没用。</br> 这样的结果让台上长老们都有些震惊，看着他的眼神都是认真了几分。</br> 这时，幺儿已经调整好情绪重新走了回来，见到好兄弟取胜也很开心，在后边啪啪鼓掌欢呼，“好样的！乌衡，你是最棒的！”</br> 乌衡正甩着胳膊给自己的关节复位，闻声扭过了头，却没看给自己加油的幺儿，而是望向了旁边的少女。</br> 叶澜对他表现挺满意的，于是便冲他点了点头。</br> 乌衡立马露出笑容，两排雪白的牙齿在古铜色皮肤的映衬下特别明显。</br> 这一幕同时也被台上的长老们注意到。</br> “啧啧，小年轻就是好，两小无猜的。”连城瞅了一眼八卦道，结果说完就感觉身侧温度骤降，萧氏这位总是冷着脸的掌权人这会儿好像周身气压更低了。</br> 他赶忙远离了些，避免被冻伤，同时也犯起了嘀咕。</br> 难道是家教严格，不允许少年跟青梅有情愫，可他觉得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乌衡也不吃亏啊。</br> 这么一想，他又扫向场外那个角落，视线落到少女脸上想再仔细端详清楚时，心头却倏然一滞。</br> 见到少女那一刻的感觉，他很难形容。</br> 对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可就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萦绕在心头。</br> 好像这一幕，他曾经见过很多次，像极了……</br> 他突然偏过头紧紧闭上了双眼，强迫自己不再去看。</br> 即便再像，那也不是她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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