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宝石，珍珠，珊瑚，锦衣华被……</br> 沐春可以感受得到顾正臣的在意与重视，祝福与期望，正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一声声“大哥”从门外传了过来，不用回头就知道沐晟来了。</br> 沐晟进了门，见李氏也在，赶忙行礼：“见过大嫂。”</br> 李氏不敢怠慢，以万福还礼。</br> 沐春看着英姿勃发的沐晟，很是高兴，这个弟弟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年十六，文武兼备，还跟着父亲在云南打过几次土司，见过几次血，也是个勇猛的。</br> “这会你不应该在校场，怎么跑来这里了？”</br> 沐春拿起一枚宝石丢了过去。</br> 沐晟稳稳接住看了看，很是喜欢：“那我拿回去送给娘亲，对了大哥，金陵来了人，父亲让我们快点过去。”</br> “谁来了？”</br> 沐春朝外走去，想起来还有妻子，这又返回去拉着李氏一同前往。</br> 沐晟很是羡慕地看了看大哥与嫂子，回道：“蔡源。”</br> 沐春眼神一亮：“他不是在苏州府，怎么来云南了？”</br> 李氏好奇地看向沐春。</br> 沐春解释道：“蔡源是格物学院的弟子，曾受先生委派潜藏云南多年，收集了大量梁王的情报与消息，为朝廷收回云南做了不少事。我记得前些年他还在外宣学院，后来被调去了苏州府充任信访司员外郎。”</br> 沐晟摇头：“我也不清楚，人来了也好，问问先生消息。”</br> 人到门口，李氏有些犹豫了，毕竟是新妇，不方便见外人，但沐春却没介意，直接拉着李氏进了门。</br> 沐春听到了蔡源的笑声，也跟着笑了起来：“蔡兄，一别多年，许久不见啊。”</br> “沐将军！”</br> 蔡源起身行礼。</br> 沐春可不是寻常勋贵子弟，身上带着一个龙虎将军的官职。</br> “和几年前一样，就是瘦了。”</br> 沐春打量着蔡源。</br> 蔡源也看着沐春，回道：“沐将军比几年前，黑了。”</br> 沐春哈哈大笑，这个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这大远航跑来跑去，能不黑嘛。</br> 果然是格物学院出来的人，都带着几分老子不求你，不需要给你面子的傲气，也就是所谓的“无欲则刚”，这要是换了国子监的读书人，说话都得小心翼翼。</br> “你怎么今日才来，赶在昨日，还能喝一顿喜酒。”</br> 沐春将李氏介绍了下。</br> 蔡源给李氏行礼后，待几人坐下之后，对沐英等人道：“按理说是可以早些日子赶到昆明的，只不过我这身骨头不怕颠簸，可要带来的土豆不能颠坏了，故此行得慢了些。”</br> “土豆？”</br> 沐英、沐春、沐晟等人激动起来，就连站在门口的张培、姚镇也是眼神一亮。</br> 冯氏、耿氏听闻也坐不住了。</br> 李氏莫名地看着众人，不知道土豆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些人如此在意？</br> 莫不是什么比宝石、珊瑚更珍贵的？</br> 沐春急切地问：“土豆在何处？”</br> 蔡源笑呵呵地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枚土豆，掂了下递给沐英，在沐英、沐春黑脸之前说道：“自然是在马车里，我也扛不住三百斤土豆啊……”</br> 李氏不明所以，眼前一阵风过去，沐英、沐春等人已经跑了出去。</br> 没多久，几麻袋的土豆便被搬到了大厅里。</br> 沐英拿起两个土豆看向沐春：“这就是你们找到的土豆？”</br> 沐春看着还算是新鲜的土豆，笑得很是灿烂：“父亲，看来土豆成熟，已经挖出来了。蔡源，快说，亩产多少？”</br> 沐英盯着蔡源。</br> 蔡源伸出两根手指，笑容里满是得意之色。</br> 房间里没人说话，沐英震惊，沐春也有些惊讶，沐晟搓着手在笑。</br> 冯氏、耿氏有些不太相信。</br> 李氏低声说了句：“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吗？一亩两石，倒是不算低了。”</br> 云南地少山多，许多地方不适合耕种，稻谷一亩也就两石左右，这土豆亩产两石，怎么看也还算过得去。</br> 沐春看了一眼李氏，认真地说：“若是亩产两石，哪里还值得夫君跟着先生冒死远航，他说的是，亩产二十石！”</br> “二十石？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高产之物。”</br> 李氏质疑。</br> 沐晟抓起两个土豆，对李氏道：“嫂子，你久居云南不知道的事很多，不急，一点点总会适应。先生说土豆亩产十五石，结果挖出来亩产二十石，还有那番薯，先生说亩产三十石，不知道挖出来会不会是三十五石……”</br> 李氏总感觉有些恍惚，这些人的声音缥缈不那么真实。</br> 冯氏拉住李氏的手，拍了拍：“你是没见过定远侯，沐春、沐晟在他还是个知县的时候就拜师了，那是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他带船队远航几万里，为的就是这高产之物。”</br> “沐春打金陵回来说起此事，我们也不信，可沐春不会骗人，定远侯更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天下人看着，帝后之礼送迎，这也只能是真。何况现在蔡郎中带来了消息，那必不会有假。”</br> “郎中？”</br> 沐春疑惑地看向蔡源。</br> “我被调至云南，接管云南信访总司。”蔡源笑着解释了下，然后对冯氏道：“侯夫人，现在称呼定远侯已经有些不合适了，陛下已经下了旨意，将定远侯进爵为镇国公。”</br> “镇国公？”</br> 冯氏吃了一惊。</br> 沐英也愣了下，随后大笑起来：“好，好啊，看来这土豆高产无疑了！”</br> 唯有土豆高产被证实，皇帝才可能封赏。</br> 想想也是，如此不世之功，造福江山万民，不给他个国公也说不过去。</br> 镇国公啊！</br> 不错，很不错！</br> 沐春、沐晟对视了一眼，先生已经是国公了！</br> 蔡源从袖子里拿出了几本文书递给沐英，转身到了土豆袋子旁，抓起两个土豆往袖子里塞：“一千二百亩土豆，亩产平均下来也有二十石之多，陛下亲自祭天地之后，朝廷一口气封了一公四侯二十六伯爵，全都是远航水师大功之人。”</br> “哦，朝廷的通报文书我也带来了，这原本是应该早点送到云南的，只不过陛下知我到云南，便让我捎带来，说是给你们一个惊喜，里面还有陛下的文书……”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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