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大明:寒门辅臣 >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汝等自)
    走出宫门,天依旧黑着。</br>  林白帆、申屠敏赶着马车而至。</br>  顾正臣摆了摆手,心情颇是沉重:“我想走走,左辅的身份查清楚了吗?”</br>  林白帆将马车交给申屠敏,跟在顾正臣身旁:“查清楚了,是两淮盐运使司方玉的次子,名为方鄯善。”</br>  “盐运使司?”</br>  顾正臣摇了摇头:“这倒是一步厉害的棋啊,说起来,胡惟庸还是死得早了一些,否则这么大的棋盘,一旦牵动起来,对朝廷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br>  太仆寺管的是马,盐运使司虽然管的是盐,实际上盐就是钱。</br>  有马,有钱,再有几个带兵的侯爷,还有钦天监,甚至可以让郑阿里给元廷送个口信,大规模南下,抽走金陵的主力,借机行事!</br>  这一个大棋盘,不可谓不精明。</br>  只是,再精明、周密的棋,这棋手未必能下到最后,分出胜负,可能中途就被迫下场了,留下一副残局。</br>  现在,残局也被收拾了。</br>  顾正臣走至桥上,看着安静的秦淮河,船都停泊在码头处沉睡着。</br>  这个时辰,没有早行人。</br>  顾正臣问道:“那长江边接应之人可抓到了?”</br>  林白帆点头:“也抓到了,名为孙柯。”</br>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br>  顾正臣回想着。</br>  林白帆见西风有些大,走至一旁挡住风口:“老爷早年间在长江南沙时打过一批海贼,有几个头目潜入了金陵找方国珍,其中一个便是孙柯,此人机警,逃脱了出去,不成想落到了左辅的手中,被囚禁多年,今年才放出来。”</br>  顾正臣停下脚步:“这种人,放出来总归是有目的吧?”</br>  林白帆面色凝重:“他在进入长江之前,在琼州外岛的独猪山上留了三百人,而这三百人,已经被左辅派人去收编了,目前还没收到南海有动乱的消息,想来还在潜伏之中。”</br>  顾正臣迈步走着,沉思良久道:“这件事让赵海楼禀告上去,给吴祯与张赫去信,将这些人找出来。”</br>  “好。”</br>  林白帆应声。</br>  冷风杀人面,落在脸上,有些湿润。</br>  顾正臣抬头看天,伸出手。</br>  一片片雪落了下来,没有雪的洁白,而是细碎的雪渣。</br>  林白帆走至马车旁,取来油纸伞给顾正臣撑着,道:“老爷上马车吧,忙碌了这么久,身上还有些伤,总需要回去休息下。”</br>  顾正臣摸了摸肩膀,陈何惧那一下子力量可不轻,别看力量都砸在了柱子上,可稍些力道还是砸在了肩膀上,下落的时候,摔的还是这个肩膀。</br>  “无妨,就这样挺好。”</br>  一步步而行。</br>  雪渣终化成了雪,一开始徐徐而落,待到家时已是沸沸扬扬。</br>  武英殿。</br>  沈勉、张焕行礼之后,送上了两份文书。</br>  沈勉言道:“李存义与胡惟庸勾结日久,曾多次游说韩国公,韩国公曾极力拒绝过,不过——”</br>  看了一眼朱元璋冰冷的眼神,沈勉低下头:“不过在洪武十一年四月份,韩国公对再次劝说的李存义说,吾老矣,吾死,汝等自为之。”</br>  朱元璋冷着脸,嘴角微动:“好一个汝等自为之,好,好啊!明教之事查得如何了?”</br>  沈勉感觉到了一股森然的杀意,更是恭谨地回道:“也查清楚了,他们并非真正的明教教徒,只是以明教的名义做事,虽然也宣传过一段时日的教义,只不过因为收效甚微,还容易暴露,便不再传教,转而用钱粮收买人手。”</br>  朱元璋眉头微动:“看来顾正臣说得没错,这些人并不是邪教,只是别有用心。”</br>  张焕见沈勉说完,接着禀告:“右弼的身份是饶鼎臣之子饶绛,左辅的身份是两淮盐运使方玉次子方鄯善,老夫子郑阿里是元廷细作……”</br>  朱元璋听过之后,翻看着文书,下令道:“逮捕方玉、郑星河、郑星北、赵本、刘允中……凡是涉案之人,连夜逮捕归案。”</br>  “臣领旨。”</br>  张焕、沈勉行礼离开。</br>  朱元璋揉了揉酸涩的眼,看了看走进来的内侍:“外面下雪了?”</br>  “回陛下,下了大雪。”</br>  朱元璋朝门口走去,内侍赶忙带上裘衣跟上。</br>  门开,冷风顿时席卷而至。</br>  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原本疲惫的精神再次振奋起来,穿上裘衣后走了出去,缓缓地说:“十三年的雪比晚年来得更早一些啊,恰在此时,难不成是上天告谕朕,皇室面临的阴暗已消,江山自此无忧?”biqubao.com</br>  内侍不敢接话,生怕说错没了性命,之前就有一个内侍被拖了出去,活活打死了,罪名是因为给监察御史透漏了宫内之事。</br>  雪铺白了庭院。</br>  张希婉端着一壶烫好的酒至书房,对坐在桌案后出神的顾正臣道:“事情已经结束了,夫君没了后患,怎么反而并不高兴?”</br>  顾正臣看着张希婉,笑了起来:“自然高兴,这不是缺人对饮,在这唏嘘感叹。”</br>  张希婉将酒壶放在桌案上,摆上酒杯,又搬来了椅子坐在了对面:“夫君就知道说笑,想喝酒,我们谁不乐意陪着,分明就是还在想事。”</br>  顾正臣满了酒,端起:“这不是心疼咱家的爵位,事办完了,爵位可不会这么快还回来,这下子实在是亏大了,要不你改天去一趟宫里,在皇后那里顺点东西过来,反正她节俭,殿里少点摆设也无妨。”</br>  张希婉端起酒杯与顾正臣碰杯,莞尔道:“妾身这脸面还要不要,日后岂不是成了笑柄?”</br>  顾正臣一饮而尽,心情大好:“偷偷拿,那是笑柄。你当着皇后的面拿,谁敢笑你,只要你将东西带回家,其他勋贵夫人只有羡慕嫉妒的份,没一个敢笑你。”</br>  “当真?”</br>  “当真。”</br>  “那妾身明日去试试?”</br>  “明日就算了,改天吧,这几日陛下情绪可能不太好……”</br>  一杯酒。</br>  身边是亲人,窗外是风雪。</br>  这夜,终是被点白。</br>  张希婉也有些不胜酒力,顾正臣疲惫交加,也很快醉倒。</br>  当顾正臣醒来时,听到了孩子嬉闹的声音,起身看了看守着的严桑桑,问道:“什么时辰了?”</br>  “快入午时了,已经下了早朝。”</br>  严桑桑起身,将一份文书递了过去:“这是早朝议事文书,沈指挥使奉旨送来的。”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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