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大明:寒门辅臣 >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可怕的李善长
    奉天殿。</br>  李善长指着舆图,长篇大论之后,做了总结:“陛下,臣以为,无论是从水师兵力、后勤供应,还是从作战难度、作战效果来看,动用大军于朝廷皆无大利。最主要的是,臣以为此时对日本国开战,并不妥当。”</br>  朱元璋冷眸:“有何不妥?”</br>  李善长恭敬地回道:“大明要对日本国开战,至少应该有更为正当的理由才是。倭寇说到底并不是日本国正规军士,并非奉了日本国王的命令,以占领大明疆土为目的而来,只是失去土地,无法生存的流民罢了。若因流民作乱归咎到日本国身上,并因此引发大的战事,臣以为有失大国之风。”</br>  朱元璋用手敲了敲桌子:“韩国公的意思是,朕小题大做了?”</br>  李善长心头一颤,赶忙行礼:“臣并非此意,而是认为,无论是不是日本国主观上引起的倭患,毕竟是倭人进犯,日本国应该担有责任。故此,可以先派使臣告谕,若其不从,怠慢,再施以武力也不迟。”</br>  朱元璋冷冷地笑了笑:“派使臣去?忽必烈派过,死了。朕也派过,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若再派使臣去传话,说不得使臣的尸体都带不回来!”</br>  李善长皱眉:“可若没有使臣往来,直接动用武力,不太合适吧?史书会如何记载,百姓会如何评说?”</br>  朱元璋豁然起身,发怒道:“史书如何记载朕不管,朕也不怕!百姓如何评说,朕此战,为的就是百姓,他们能如何评说?韩国公,你来告诉朕,倭人该不该死!”</br>  李善长、范敏等人跪了下来。</br>  面对怒火中的朱元璋,李善长抬起头,回道:“倭人该死,但不宜动用大军!要惩戒日本国,那就给他们个惩戒,若是惩戒之后,他们不加收敛,还有倭寇杀伤我朝百姓,陛下再动用大军,跨海征讨也不迟。”</br>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并不畏惧的眼神,抬手指向门口:“朕要一份满意的公文!”</br>  李善长行礼,与范敏等人退出武英殿。</br>  赵本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跟在李善长身后,言道:“陛下的威严是越来越重了,若非韩国公在前,我等怕是随时性命不保。眼下兵部、户部可都难了,大军一动,不知前景如何。”</br>  “大军,什么大军?”</br>  李善长放慢脚步,问道。</br>  赵本愣了下:“陛下动了怒,让韩国公——”</br>  李善长捋了下胡须,从容而行:“陛下动怒是一回事,用不用大军是另一回事。辽东需要粮草,这个时候不抓紧给他们运,再过两个月,西风猎猎时,想运都难。打日本重要,还是稳辽东重要,这笔账陛下不比你我更清楚?”</br>  范敏深吸了一口气,言道:“那陛下的意思是?”</br>  李善长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你们没经历过开国之战,不知道战争的玄奥。战争有时候可以小打,有时候可以大打,有时候可以不打。现在太子、勋贵开了口,不打是不可能了。大打在后勤上跟不上,投入十万兵,就需要十万兵的粮,现在朝廷水师可供不上来,尤其是当下南洋、东海、南海牵制了太多水师力量。所以,只能小打。”</br>  范敏、赵本一脸茫然。</br>  皇帝说这些了吗?给暗示了吗?</br>  为何李善长如此笃定,而自己全然没听明白,没领会到皇帝的意图?</br>  李善长找到徐达,摊开了说。</br>  徐达听完李善长的话之后,思索了下,赞同道:“以当下的局势,动用大军,进行灭国之战确实不合适,也不太可行。可若是小打的话,这个小,拿捏到什么程度为宜?”</br>  李善长意味深长地看着徐达,轻声道:“小打,只能派水师出征,水师里谁来挂帅,谁就来拿捏这个尺寸吧。毕竟我大明对日本国内的状况并不熟悉,若限制多了,反而不利大军。”</br>  徐达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一只手搭在椅子背上,回道:“韩国公这一手,令人望而生畏啊。”</br>  李善长呵呵一笑:“哪里,为陛下分忧罢了。”</br>  徐达沉默良久,最终答应:“那就按你的意思,先拟定文书吧。”</br>  李善长欣然答应。</br>  蓝玉、谢成、金朝兴等人对徐达、李善长拟出的文书很是不满,认为这方略太软了,只靠水师出去溜达一圈,能有什么威慑可言?</br>  既然确定要揍他,干脆一劳永逸,多喊一些兄弟,抄家伙弄死他得了。</br>  后勤困难不是不能克服,勒紧裤腰带子杀过去,不信日本国没吃的东西,还能饿死不成?</br>  小打小闹,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br>  可反对无效。</br>  李善长点了头,徐达也落了名,这事就如此奏报了上去。</br>  曹国公府。</br>  十二岁的李景隆眉清目秀,带着几分英气,手中拿着一份文书,字正腔圆地念着:“辽东军需无处可腾挪,冬日运转极是不便,海船无以周转,兹议之后,仍以水师单独作战为宜,施以军威惩戒日本,以彰国威……”</br>  李文忠听过之后,眉头紧锁。</br>  李景隆合上文书,恭敬地放在李文忠身旁的桌子上:“父亲似乎对这份文书颇是不满。”</br>  李文忠抬手,用手指重重点了两下文书:“你素来聪慧,最近还背过一些兵法,来说一说,你认为这文书中可有问题?”</br>  李景隆思索了下,微微摇头:“从行文内容来看,不打大仗的理由很是充分,并没看出有问题。”</br>  李文忠叹了口气:“这文书,问题大了去。”</br>  “还请父亲解惑。”</br>  李景隆一脸渴望。</br>  李文忠起身,走了两步:“这文书,就是针对定远侯的一个陷阱!魏国公知道,但他还是点头了!”</br>  李景隆有些诧异:“父亲,这文书里可没提到定远侯。”</br>  李文忠反问:“没有吗?”</br>  李景隆拿起文书,仔细看了一遍,认真地回道:“确实没有。”</br>  李文忠将李景隆手中的文书拿走,撕开两半,沉声道:“儿啊,朝廷的公文,只看字面上的意思,是看不穿其背后用意的,需要撕碎了看才行。现在,你告诉我,这文书中有没有提到定远侯?”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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