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梅看到谭氏竟然等候在这里,为自己驱赶走这些村里的长舌妇,杨华梅心里感动到想哭,但是,她还是来到谭氏跟前。</br>  接过谭氏手里的竹棍,劝慰道:“娘,她们都被你吓跑了,咱也回吧。”</br>  因为谭氏驱赶走那些人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站在原地,朝着人群散开的四面八方大骂。</br>  把那些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全给招呼了个遍!</br>  杨华梅想要见好就收,不想惹来更大的围观和麻烦。</br>  谭氏停止了对外人的咒骂,转过身来从头到脚打量起杨华梅。</br>  老太太用力握住杨华梅的手,大声说:“梅儿,你不要觉得自己处处都低人一等,寡妇再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咱村改嫁的寡妇,一双巴掌都数不过来!”</br>  “寡妇也是人,寡妇为啥不能再嫁?就算你有两个孙子咋啦?你自个的年纪摆在这!”</br>  “你才三十多岁,你还年轻,伱后面的路还长着,你正大光明昂首挺胸的改嫁,没毛病!”</br>  “至于你手里拎的这些东西,都是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别说这些东西,就算是老王家的新宅子,大白的铺子,说到底,哪一样不是你给置办的?再往深里说,你的那些钱,不都是我和你爹贴补的嘛,不都是你娘家给整起来的嘛,你自個又不赚钱!”</br>  杨华梅垂下头,泪流满面。</br>  突然意识到自己白活了这三十多年,自己毫无产出啊,全都是仰仗着娘家爹妈源源不断的帮衬,指望着娘家哥嫂们的睁只眼闭只眼。</br>  “娘,我好没用啊……”杨华梅低喃。</br>  “梅儿,你有用,你是爹娘的好闺女!”谭氏看到杨华梅眼瞅着要落泪,赶紧收起话头抚慰杨华梅。</br>  “好梅儿,咱不说了,咱回家去,往后老王家那片天咱再也不看了!”</br>  “往后,你就专心的备嫁!”</br>  那个徐元明,今年三十九岁,还不到私事,比梅儿大四五岁。</br>  这个年纪在谭氏看来,非常的合适,大个四五岁的男人晓得疼人。</br>  徐元明不管是身板子,还是赚钱能力那块,都比当初的王栓子要好。</br>  如今梅儿还没进门呢,就怀了娃,这是好事。</br>  二婚再嫁的夫妻,嘴忌讳的就是没有娃,娃是纽带。</br>  只要有娃,就有一条纽带把这夫妻二人紧紧拴在一块儿,两人才像一个真正的家庭。</br>  除非你们年纪都已经上来了,不容易生养,身体也不适合生养,比如当初的骆铁匠和王翠莲那般……</br>  不然,还是得鼓励生养,生养属于你们两个自己的孩子,如此才是一个新的完整,健全的家庭。</br>  母子三人回了老杨家。</br>  到了老杨家门口,发现老杨头竟然也端着旱烟杆子蹲在门口,在他身旁,还有同样也端着旱烟杆子的老姜头。</br>  两个老汉抽着烟,说着话,老杨头的目光却不时往巷子口的方向瞟啊瞟的……</br>  当看到谭氏他们母子仨出现,老杨头立马起身朝前方路口迎过去……</br>  而老姜头呢,也识趣的走了。</br>  老宅,东屋。</br>  谭氏帮着杨华梅收拾着从老王家带回来的东西。</br>  “梅儿啊,这些衣裳远远不够啊!”</br>  “你瞅瞅,棉衣才拿了三件,等到天冷了,不够换!”</br>  “还有棉鞋,你只带了四双,这也不够使啊!”</br>  杨华梅还没出声呢,一旁的杨华明却忍不住乐了。</br>  “娘啊,你这话说的,要是被村里那些一家人共穿一条裤子一双鞋子的人听到了,真得羡慕嫉妒死!”</br>  不管是长坪村,还是附近的十里八村,很多庄户人家家里一贫如洗。</br>  结局就是有些人家兄弟好几个共穿一条裤子,一双鞋子。</br>  这条裤子这双鞋子,必定是家里能拿得出手的,最能穿得出去见人的一条裤子,一双鞋子!</br>  “那些人家是那些人家,咱家是咱家,那不一样!”谭氏撇撇嘴说。</br>  边上,老杨头提醒谭氏:“拿这几件凑合凑合也差不多,等到天冷了,梅儿的月份也大了,到时候这些棉衣怕是都穿不上,还得做新的!”</br>  谭氏一怔,随即恍然,她笑了起来,打量着杨华梅此刻还没显怀的肚子,“瞧瞧我这记性,真是一点都不好,是啊,咱梅儿现在都三个月的身份,等到天冷腊月那阵子,还有三四个月,到时候可正是身怀六甲的大肚子啊!”</br>  “行行行,到时候娘给你置办新的衣物哈,这几件就凑合着穿下。”</br>  杨华梅抚着肚子,脸上荡起一抹绯红。</br>  ……</br>  杨华梅前后去了老王家三次,才终于将她的一些衣物给拿回来这件事,很快便传得整个长坪村知道。</br>  自然,这件事也传到了杨若晴的耳中。</br>  “哎,我姑姑啊,这事儿整的,里外不是人。”杨若晴说。</br>  王翠莲也直感叹:“之前那么多年,她在老王家那可是只手遮天。”</br>  现如今门锁都给儿子换了,回去一趟还得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br>  杨若晴说:“接下来她和徐元明的事应该也要提上日程了。”biqubao.com</br>  王翠莲道:“梅儿几个月了?”</br>  “快三个月了都!”</br>  王翠莲又说:“今个是几号来着?”</br>  杨若晴想了想,“农历七月初九。”</br>  啊?</br>  今天就已经是农历的七月初九了啊?那岂不是过个几天就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么!</br>  王翠莲道:“这个月估计是不太会操办喜事的。”</br>  杨若晴秒懂了。</br>  这个月是农历的七月,又被称为阴月,鬼月。</br>  这个月份不适宜嫁娶,走亲访友,盖屋子啥的。</br>  “那姑姑这段时间估计要深居简出了,不过,我爷奶,尤其是我奶奶,估计要高兴到合不拢嘴。”</br>  王翠莲也笑了:“你奶奶最疼你姑姑,自打你姑姑出嫁了,这些年估计都不能好好亲近亲近。”</br>  “难得这次你姑姑改嫁,能在娘家小住一段时日,也算是给你奶奶一个慰藉了。”</br>  杨若晴笑了笑,“估计这阵子我爷奶要忙活起来了,给我姑姑重新准备嫁妆。”</br>  不过,老头老太太前两天为了摆平老王家那边,已经许诺了赔偿粮食麦子粉。</br>  估计这波就算准备嫁妆,再怎么挤压,嫁妆也就那么回事吧!</br>  搞不好,还得号召几个哥哥们帮忙给妹妹凑嫁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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