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李老三重回骆家,骆铁匠担心李老三晌午没吃饱,正准备再劝李老三吃一碗饭。</br> 因为先前大家吃饭吃到一半,刘氏就过来闹腾来了,所以后面李老三这孩子基本就没咋吃。</br> 然而,虽然李老三真的没有吃饱,可经过这一番闹腾,尤其是想到荷儿姐都上吊了,就算摆到面前的有山珍海味,李老三都没有心思去吃了。</br> 不仅没有心思去吃,他心里还无比的慌乱。</br> 他也不小了,很多事情都看得明白。</br> 今天荷儿姐上吊,多半是因为刘氏四婶不给自己面子,跑来骆家找自己讨要那十文钱,荷儿姐很恼火四婶的行为,所以发脾气,一怒之下甚至还拿死来威胁四婶……</br> 李老三真的被荷儿这种过激的行为给吓到了。</br> 他知道荷儿姐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维护他,而是想要通过维护自己,来向二哥示好。</br> 李老三此刻非常的担忧,担忧因为自己,惹出这些事,从而间接将压力和恩情转嫁到二哥的身上去……</br> 他清楚二哥不喜欢荷儿姐,他不想二哥被这一层层的事情和关系所栓住,跟老杨家四房,跟荷儿姐拴在一起。</br> 所以当下,李老三谢绝了骆铁匠他们的好意,站起身告辞离开了骆家,有些狼狈也有些慌张的往李家村方向去了。</br> 而骆家,骆铁匠看着桌上的饭菜,叹口气道:“哎,早晓得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就不该拉这孩子来家里吃饭。”</br> 若不这样,后面也就没那么多事了。</br> 杨若晴说:“大伯,不用自责,这件事跟你无关,是四婶多事。”</br> 骆铁匠叹口气,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事儿闹成这样,并非他所愿,尤其是看着李老三这孩子连顿完整的饭都没吃完就匆匆走了,骆铁匠心里就更不是滋味。</br> 杨若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事儿其实也用不着劝,留给大伯一点时间去消化去吸收吧!</br> 杨若晴看大伯和大妈应该也是没有再吃饭的心思了,杨若晴自己也同样如此。</br> 于是她去了后院灶房收拾碗筷,临走之前跟骆铁匠那叮嘱了声,待会若是四叔回来了,跟她说一声,她需要跟四叔那里好好谈谈。</br> 四房和李家的事情,她杨若晴不掺和。</br> 但是,如果妨碍到了骆家,她杨若晴就要插手了。</br> 在收拾碗筷的过程中,杨若晴隐隐听到四房那边传来嘈杂的声响。</br> 四房跟骆家之间,并没有共用院墙,而且两家各自的院墙中间还隔着一条一米多宽的水沟。</br> 即使如此,杨若晴因为特地将感官放逐出去,所以虽然听的不是太清楚,但四房院子里那些嘈杂的声响她依旧能捕捉到。</br> 这些声响有男有女,听着,不仅四叔杨华明从道观得到风声赶回来了,就连老宅的老杨头和谭氏二老都闻讯过来了。</br> 期间,杨若晴只听到刘氏几句寥寥的辩解声,余下就是她的抽泣声。</br> 看来,四婶已经被全面压制住了。</br> 想想也是,四叔动了真格,四婶立马就要怂。</br> 何况,现场还有谭氏老太太这位语言输出上的巨人,所以,四婶注定没有招架之力,全程被碾压。</br> 对此,杨若晴只有两个字送给四婶:活该!</br> ……</br> 没一会儿,骆铁匠来了后院。</br> “晴儿,你爷问你得空不,想让你去四房说点话。”</br> “好,我这就过去。”</br> 杨若晴将手擦拭干净,在去往四房的路上,她顺便从口兜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了一颗黄豆粒大的护手霜在手上均匀搓开。</br> 她经常做家务活,这样比较伤手,而手又是女人的第二张脸。</br> 她的第一张脸她保护的很好,对于第二张脸,她同样也不会轻视。</br> 尤其喜欢这种栀子花精华提纯出来的护手霜,自己捣鼓出来的,每次跟人一起吃饭,或者喝茶,或者伸手递个什么东西的时候,手腕间带出的那缕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儿,不仅愉悦了自己,也愉悦了身边人。</br> 杨若晴超级喜欢这种感觉。</br> 所以每年到了春天调制这些香味东西的时候,小洁,三丫头,绵绵她们都会惦记着杨若晴这边。</br> 小洁和三丫头喜欢跟身边的那些妇人太太们一块儿抹牌。</br> 打牌的时候手儿伸出去,带来淡淡的香味儿,更是让她们也成了人群中的焦点和宠儿。</br> 擦拭好了护手霜,杨若晴的心情也从之前刘氏,荷儿的那番闹剧中平息了下来。</br> 她拒绝一切精神内耗,沉浸在护手霜带来的淡淡香味中,心情平和的走进了四房的院子门。</br> 刚进院子门,就看到康小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br> “晴儿姐,堂屋,大家都在堂屋等你。”</br> 康小子化身带路的小厮,过来给杨若晴引路。</br> 这让杨若晴感觉……</br> 堂屋里,八仙桌的主位分别坐着老杨头和谭氏。</br> 老杨头和谭氏的脸都很黑,像是顶了两口大黑锅在脑袋上。</br> 一旁的杨华明则像关公,脸红通通的,就像着了火。</br> 要不是杨永智在旁边用手按住杨华明的肩膀,恐怕杨华明都从凳子上蹦起来再次扑向背靠着墙角,披头散发的刘氏了。</br> 刘氏跟前也被两個人挡着,那两个人一个是金氏,还有一个是赵柳儿。</br> 不见荷儿和刘金钏。</br> 杨若晴先前打从荷儿那屋门前经过,听到里面传来刘金钏说话的声响,估计刘金钏是留在荷儿那屋陪荷儿了。</br> 至于小二房的人,杨若晴没看到。</br> 想想也是,这种场合,二嫂讲究这些,上回团团圆圆生病,二嫂都吓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唯恐被过了病气。</br> 这趟荷儿自杀未遂,在二嫂看来,四房现在就是龙潭虎穴了。</br> 人各有志,不好强求。</br> “爷,奶,四叔,我来了。”</br> 杨若晴进了堂屋门之后,虽然好几个人都朝她这边投来打招呼的目光,但杨若晴径直过去跟老杨头和谭氏打了个招呼。</br> “晴儿,耽误你了,伱先坐。”老杨头看到杨若晴,脸色缓和了几分,指了旁边一把凳子朝她示意。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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