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儿眉眼紧闭,舌头还有一截留在外面。</br>  看着怪吓人的,就像死了死的。</br>  怪不得人都说挂脖子的人死状吓人,可不就是么,这荷儿的样子……就算是康小子和刘金钏,都被吓到手脚发抖,腔调变形。</br>  “掐她人中,快!”杨若晴收了柳叶刀,又在后面提醒了句。</br>  康小子回过神,赶紧伸手去掐荷儿的人中穴。</br>  “晴儿姐,没,没反应啊?”康小子的声音都颤抖到带着哭腔。</br>  “你要用力!”杨若晴又道。</br>  这回,康小子铆足了力气,狠狠心掐了下去。</br>  这一掐,可把荷儿给掐痛了,但也把荷儿给掐醒了。</br>  当看到她睁开眼的刹那,众人松了口气。而之前那截拖到嘴巴外面的类似于舌头的东西,这会子也缩了回去。</br>  众人的关注力都在荷儿鬼门关前走回来了这件事上,屋里是又哭又笑,劫后重生。</br>  刘氏更是呼天抢地的哭囔着,“荷儿你咋这么傻呀?”</br>  “咱娘俩拌两句嘴,你就抹脖子,你要是真没了,娘可咋整啊?你叫娘咋活呀?”</br>  “你这个狠心的丫头啊,娘十月怀胎,九死一生生下伱,你咋忒狠心呢!”</br>  然而,捡回一条命的荷儿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众人,好像置身事外,似乎先前上吊的那个人不是她似的。</br>  “大姐咋这样?是不是吓傻了?”</br>  “八成是的,人没事就好,康小子啊,你还是留在这屋看着你大姐,我们去道观给你爹那里报信!”</br>  “金钏,你也甭收拾屋子里,你身体不好,快些回屋躺着去,莫要再节外生枝。”</br>  “还有荷儿娘,你也别跟这干嚎了,听着烦心,你去灶房烧饭吧……”</br>  “我烧的饭不好吃啊,他们不爱吃……”刘氏抽抽搭搭的说。</br>  “那你就去拿笤帚过来,把这屋好好收拾下,看看都像啥样了!”</br>  “哦!”刘氏抽抽搭搭的离开了这屋,去拿笤帚去了。</br>  刘氏前脚走,后脚屋里的人就叮嘱康小子:“接下来你寸步不离的盯着你大姐,哪都别去了。”</br>  康小子点头。</br>  众人这才离开了四房。</br>  杨若晴和曹八妹结伴出了四房院子,曹八妹压低声跟杨若晴这说:“这四婶也真是的,搞得家宅不宁,待会四叔回来,怕是要挨骂了。”</br>  杨若晴说:“四婶挨骂也是活该,今天差一点点荷儿就没了。”</br>  崭新的屋子,荷儿要是挂死在这里,可想而知,这都要成凶宅了。</br>  曹八妹对此只能摇头,想到什么她又压低声跟杨若晴这说:“先前是我眼花嘛?我咋看到荷儿那嘴巴里好像吐出一根舌头来?”</br>  杨若晴眯了眯眼,“你没眼花,我也看到了。”</br>  不长,一小截,比正常人挂脖子吐出来的要短一大截。</br>  但是,荷儿也吐出来了……</br>  “荷儿不是被人割掉了舌条说不了话么?咋还能吐出那玩意儿来呢?”曹八妹又问。</br>  这个问题……实话说,把杨若晴给问住了。</br>  按照一般规律,正常成人的舌头能达到五到六厘米。</br>  而荷儿先前的舌头拖出来的长度,保守估计也有三厘米的。</br>  而之前大家认知里的关于荷儿的舌头,那是齐根被剪,所以才发不出声来。</br>  其实,荷儿是能发出声的,发生是声带那边的震动带来的声音。</br>  但是那声音是抽象的模糊的,需要通过舌头的变动形状来调节出不同形态的声音。</br>  所以才说,一個正常人的出声,是需要声带喉咙以及舌头的合作。</br>  荷儿的舌头没了,所以她只能支支吾吾,却发不出具体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意思。</br>  但是今天看到荷儿那拖在外面的三厘米的舌头,杨若晴才发现对方的舌头并不是那种真正的被齐根剪掉,而是受创了。biqubao.com</br>  照理说,荷儿应该还是能说出一些话来的,即便发音不标准,但是‘睡觉’肯定不会说成‘吃饭’,多多少少也不会影响日常生活。</br>  那为什么荷儿却不肯说话呢?</br>  迎面而来的人打破了杨若晴心头刚刚升起的疑惑。</br>  只见绣绣抱着勇孝正往这边过来,看样子先前没过来,估计是勇孝在睡觉,或者在做其他的事,所以才耽误了。</br>  “娘,姑姑,我荷儿姑姑咋样了?”绣绣人还没到跟前,焦急的话语便传了过来。</br>  杨若晴摇头:“没事了,有惊无险。”</br>  绣绣也稍松了一口气,就要往四房里面去看看荷儿的情况,却被曹八妹拦下。</br>  “可去不得!”曹八妹脸色都变了。</br>  “为啥?”绣绣不解。</br>  曹八妹道:“刚上吊的屋子里,晦气,你可去不得,勇孝更去不得!”</br>  绣绣愣了下,“娘,你太夸张了吧,我荷儿姑姑这不是救回来了么?”</br>  曹八妹已经抢过了勇孝紧紧抱在怀里,另一手拽着绣绣,死活不让绣绣进四房院子。</br>  类似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往跟前凑,指不定一些不好的东西还停留在屋里没离开。</br>  到时候运气不好,气场低落,又或是体弱的妇人和年幼还有闭合天眼的孩童到了近前,就被那些邪祟的东西给盯住了就不好了……</br>  可是,年轻气盛的绣绣却是不信这一套。</br>  “娘你太过头了,我可不信那些,我不放心我荷儿姑姑,得看看去啊……”</br>  两人拉拉扯扯间,骆铁匠和李老三也出来了。</br>  “你们这娘俩咋地也拉扯上了?”骆铁匠一见,眉头就皱了起来。</br>  之前荷儿闹成那样,也是跟刘氏拉扯过了。</br>  现在,骆铁匠看到母女拉扯就有阴影。</br>  曹八妹说:“骆大伯,绣绣这闺女不听话,非得进那屋去!”</br>  骆铁匠是过来人,啥忌讳都明白,顿时便听懂了曹八妹言语里的另一层意思。</br>  骆铁匠对绣绣说:“听你娘话,回去吧,你荷儿姑姑这会子也折腾累了在歇息!”</br>  在歇息?</br>  那确实是不能去打搅,所以绣绣也停止了挣扎,对曹八妹说:“娘你又不早说我荷儿姑姑歇下了,要不我也不能去打搅她呀。”</br>  “呵呵,是我搞忘记了,那咱回去吧?”</br>  “嗯,回去,晚些时候我再过来看望她。”</br>  就这样,曹八妹拉着绣绣和勇孝回院子了。</br>  骆铁匠也拍了拍李老三的肩膀:“走,咱也回。回去喝茶。”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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