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我大伯说的对,我也是这个想法。”杨若晴说。</br>  “活干的好,咱往后有啥活计还会优先考虑他们,工钱那块也不会叫他们吃亏就是了。”</br>  “工匠伙食那块,也不会抠巴,大头都付了,小头就更不可能留人话柄的。”</br>  “但因为这些,就上升到去掺和姻缘,这就没必要了。”</br>  掺和太多了,太深了,就会沾惹别人家的因果。</br>  没必要!</br>  一家人刚刚统一了意见,另一边,杨华明过来找杨若晴了。</br>  “晴儿,得空不?抽个一碗茶的功夫我跟你说几句话撒!”杨华明道。</br>  杨若晴看了眼身后的王翠莲和小朵。</br>  三人目光一交汇,都猜到应该是跟昨天荷儿帮忙推车最后却受伤,然后刘氏那边扯出荷儿喜欢李老二的事有关系……</br>  “四叔,你去饭堂等我吧,我马上过来。”</br>  很快,杨若晴就来了饭堂,手里端着一罐子先前烧好的热水。</br>  “四叔,喝茶不?”</br>  杨华明站在桌边,双手背在身后,正仰起头打量着饭堂正面墙壁上挂着的那副仙鹤童子的中堂。</br>  杨若晴有点纳闷了,爹家饭堂这中堂挂了估计都快三年了,四叔平时没少过来,估计也看过不下百来遍,咋今个还看得这么入迷呢?</br>  以至于杨若晴又咳嗽了一声,杨华明这才被惊动到,他转过身看向杨若晴的时候,杨若晴发现四叔的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睛底下黑眼圈非常的明显。</br>  甚至,因为年纪已不再年轻的缘故,那黑眼圈都已经演化成了非常沉重的眼袋了。</br>  显然,昨夜四叔没睡好觉,必定是为了荷儿的事情跟四婶那里操心了一宿。</br>  “四叔,刚烧的热水,要不要喝点茶?”杨若晴又问了一遍。</br>  杨华明摇摇头,“不喝了,我还指望着到了道观,空闲的时候打個盹儿呢,喝了茶,打盹儿都不行。”</br>  杨若晴笑了笑,放下热水罐子,“说吧,啥事儿?”</br>  杨华明先是从口兜里掏出一串铜板来放到桌上。</br>  “这是四十五文钱,回头你帮我转交给李老大他们。”</br>  “药钱?”杨若晴明知故问。</br>  杨华明点头,“是的,昨天的事情,我夜里回来问清楚了,这事儿不管咋样,都不该李老大他们掏钱!”</br>  “这钱,你帮我还给他们!”</br>  “好,我帮四叔转交。四叔还有其他事么?”</br>  “其他事……”杨华明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br>  那是一种尴尬中带着自我嘲讽的味道。</br>  “哎,荷儿对李老二的念想,晴儿你应该也晓得,”</br>  “这事儿,哎,我也不晓得该咋说,你四婶她一百个看不起李老二,我倒觉得没啥。”</br>  “可人家李老二也没给咱这表态啥的,人家男方啥都没说,总不能让咱女方这边瞎猜测,猜测到最后为了这事儿争吵起来吧?”</br>  “就算争吵的结果是伱四婶妥协了,可那又有啥意义?人家李老二那边又没什么表示,难不成还要我们女方去捅破窗户纸?”</br>  杨若晴听到杨华明这么一说,大概也就明白了四房的态度。</br>  如果荷儿和李老二真的是你情我愿,这桩婚事估计还真可能成。</br>  因为就刘氏一个人反对。</br>  少数服从多数,刘氏也只能妥协。</br>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是荷儿自己的想法,人家李老二中意的人是绣绣。</br>  “四叔,有些事顺其自然吧,缘分到了自然啥都到了,”杨若晴道。</br>  “还有就是,有些事情,需要双方的意思。”</br>  “女方适当的主动,关键的一步还得男方去走。”</br>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个人感觉这事儿应该是荷儿的单方面想法,李老二可能压根就没往嫁娶那块去想过,所以你和四婶往后犯不着为了这事儿吵嘴,费神了。”</br>  杨若晴其实很想告诉四叔,李老二都想跟绣绣那求娶了。</br>  但鉴于李老大打了退堂鼓,这事暂且也作罢,所以杨若晴不想说出来,说出来也只会给四叔添堵,甚至,造成四房和小二房的矛盾。</br>  “嗯,这事儿暂时放一放吧,我看李老二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荷儿这丫头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等过了这阵子,或许她对李老二也就冷下去了。”杨华明苦笑了几声,然后告辞离开了三房,往道观上工去了。</br>  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骆铁匠再次将昨夜李老大的那番话说给了杨若晴听。</br>  而杨若晴也把先前杨华明的话告诉了骆铁匠和王翠莲。</br>  一家人都愣住了。</br>  骆铁匠说:“得,有点乱,荷儿喜欢李老二,李老二喜欢绣绣,绣绣那边估计还蒙在鼓里啥都不晓得。”</br>  王翠莲苦笑:“荷儿喜欢李老二,会不会觉得李老二也喜欢自己?若是被荷儿晓得了李老二喜欢的人是绣绣,荷儿的脾气……就有点麻烦了……”</br>  骆铁匠说:“幸好李老大那边已经放弃了跟绣绣那求娶!灭了这个念头,事情就没那么麻烦!那就是荷儿和李老二之间的事。”</br>  小朵说:“四房的态度很明显,若是李老二那边主动过来求娶,估计能答应。”</br>  骆铁匠:“李老二喜欢的是绣绣,不太可能退而求其次去找荷儿求娶的。”</br>  杨若晴:“即便是年轻的绣绣,那也是李老二迷恋,李老大是反对的。”</br>  “换做都快要奔三的荷儿,还是个哑巴不能说话,不管是自身,还是娘家条件,都比绣绣差,李老大更不可能答应!”</br>  骆铁匠:“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这些事儿能就这么算了,谁都不要去挑破,就当啥都没发生过!”</br>  小朵:“荷儿那边不一定会放弃,从这些天她有事没事往这边跑,就能看出她是很中意李老二的。”</br>  杨若晴:“这事情的关键点,应该还是在李老二身上。”</br>  她抬起头看向骆铁匠,“大伯,今天上工的时候,你找个机会跟李老大把这事儿说开,”</br>  “让李老大知晓四房那边眼下还盼着他们去提亲呢!”</br>  让李老大回去跟李老二那里讲。</br>  要是李老二愿意退而求其次娶荷儿,那就断了对绣绣的念想,过来向荷儿求亲。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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