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宝宝听话,一喊就来,绝对不会像某些人家的孩子那样,因为偷懒所以卖坏,明明听到了家长在喊,也假装听不到。</br>  所以骆宝宝一喊就来。</br>  “娘,啥事儿啊?”她正在带着两个弟弟洗手,然后叮嘱他们一些事情,因为两个弟弟调皮嘛!</br>  听到杨若晴的喊,骆宝宝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来到了杨若晴跟前。</br>  “帮娘摆筷子和酒盅,好不?”杨若晴微笑着询问。</br>  她手里端着一只瓦盆,瓦盆里面是用开水烫过的十双筷子,十只酒盅。</br>  “好呀!”</br>  她在应下的同时,也伸手过来接过了杨若晴手里的瓦盆,“我来端,娘你空着手跟我后面走去堂屋吧。”</br>  听到骆宝宝这句话,杨若晴愣了下,随即笑了。</br>  “咋,这是学了你大奶奶,还是你嘎婆的那套啊?语言用词方面都讲究了?”</br>  ‘娘你空着手跟我后面走去堂屋吧……’</br>  这句话的意思,杨若晴当然懂。</br>  但是凭借她以往对自家闺女的了解,这丫头说话言简意赅的。</br>  这句话的意思,用在平时她肯定是这么说:‘娘你空手走!’</br>  但是今天因为过大年,马上吃除夕年夜饭了,所以‘娘你空手走’这句话里就有歧义了。</br>  在庄户人家,人去世了,很多时候不叫死了,而是叫走了。</br>  那谁谁走了。</br>  那谁谁谁昨天后半夜也走了。</br>  那谁谁,可怜了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空着手走的……</br>  “哈哈,娘伱不愧是我嘎婆的亲生闺女啊,一下子就猜到这是我嘎婆的思维和讲究了!”</br>  “没错,确实是我嘎婆教的。不过,我嘎婆是教福娃说话的时候,我在旁边顺便听了一耳。”</br>  至于更小的团团圆圆,孙氏暂时不会去教的,因为他们兄弟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br>  才一岁半不到的小家伙,你跟他们讲那么多规矩和讲究,他们根本就听不懂。</br>  甚至,在他们这个年纪里,死亡是什么,他们都根本不知道。</br>  所以对于他们说的话,大人也有对策。</br>  那就是在写对联的时候,再单独留两张尺寸比较小一些的红字,用黑墨在上面写着‘童言无忌’‘大吉大利’这些字在家里那些屋子里张贴……</br>  母女俩说说笑笑的一路来到了前院的堂屋。</br>  像这样的冬天,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家里基本都是在灶房隔壁的饭堂吃饭。</br>  一般来几個人,比如杨华忠和孙氏他们,也都是在在后院饭堂吃饭。</br>  除非来了很多很多的亲戚朋友,才会把饭菜搞到前院堂屋去。</br>  今夜主要是因为过年,年夜饭讲究一个仪式感,所以就算距离有点远,也得一趟一趟的往前院去端去送。</br>  于是,杨若晴索性把天香楼里用来给客人们运送刷火锅食材的多层带轮子的食材小推车搞出来,让王翠莲和红袖把菜放到一层层的木格子上,再让骆风棠小心翼翼的推着往前院堂屋去送。</br>  杨若晴察觉到骆宝宝似乎有点失落,所以跟她看似随意的聊天说笑,但是,她其实是在方方面面每个角落的摸索这个丫头失落的原因。</br>  摸了一圈下来,杨若晴有点迷茫,这回自己的这招好像失算了。</br>  因为这丫头的情绪低落是一阵一阵的,估计连这丫头自己都不能明确准确的说出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热闹喧嚣的巅峰突然就感觉到一丝失落和孤独吧!</br>  因为那没有一个明确的内容。</br>  有的人会有明确的目标,比如小孩子,我没得到那个玩具,我没吃到那个零食,所以我不高兴!</br>  对于成年人,也是如此,反正目标就是很明确。</br>  可是对于骆宝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却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br>  既如此,杨若晴就把这个归纳为青春期淡淡的忧愁吧!</br>  在满足了衣食住行的基础上,在实现了她搞事业(训练女兵)的前提之后,她开始深层次的追求精神世界的饱满和充实了。</br>  这或许是身体内的荷尔蒙或者一些主导成长的基因在作祟,在影响着她的思维,让她患得患失,情绪起伏波动。</br>  总之一句话概括,昔日没心没肺的丫头,是真的长大了!</br>  事实证明,对于青春期的这种淡淡的忧愁,你只要跟她聊聊天,说点其他的事情,有时候也是很容易转移她的注意力的,让她重新恢复正常。</br>  尤其是当骆风棠紧随其后还推了满满一车的年夜饭大菜过来。</br>  “慢着点慢着点,我和闺女帮你一起端菜到桌上,千万别新功亏一篑呀。”</br>  “爹,你小心点哈,别一口气就吃了!”</br>  被两个女人一左一右这样调侃,骆风棠不仅没有半分不悦,相反还满脸愉悦,一副如沐春风的自豪的感觉。</br>  很快,骆铁匠,王翠莲,红袖,以及团团圆圆全都来了。</br>  “好香呀好香呀,我要吃年夜饭啦!”</br>  “我也要,我要吃大鸡腿!”</br>  “我要吃虾滑!”</br>  “我还要吃牛肉卷和羊排……”</br>  两个小家伙看着大人们在那里摆菜,偌大的堂屋里飘散开各种菜的香味儿,可把他们激动的在那拍着小手原地蹦跳,嘴里还跟说相声似的,不停的往外面蹦出菜名。</br>  大家伙儿看到他们两个兴奋的样子,都乐了。</br>  王翠莲欣慰的看着这一切,感叹道:“去年这时候,两个人还都是抱在身上,吃年夜饭的时候抱到桌边,我和晴儿用筷子头沾了一点甜汤放到他们嘴边,让他们舔一下,尝尝味儿,就当是也吃了年夜饭。”</br>  杨若晴点头,“我记得呢,当时圆圆还盯着桌上的肉圆子汤,看样子也想尝尝,怕肉圆子汤油水过重小孩子的肠胃受不了,咱没给,他还哭呢!”</br>  骆宝宝听到这话,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圆圆肉嘟嘟的小脸,说:“你这个小馋猫!”</br>  圆圆嘻嘻的笑。</br>  团团看到姐姐捏了弟弟的脸,没有捏他的。</br>  于是,他主动跑到骆宝宝跟前,仰起脸:“姐姐,捏我,我脸脸也好捏。”</br>  骆宝宝乐了,俯下身在团团的脸上亲了一口。</br>  “嗯,我家团团真香呀,是香喷喷的小牛奶团子呢!”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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