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就传遍了老杨家各房。</br> 然后,又以飓风般的速度席卷了整个长坪村。</br> 当消息传到骆家的时候,骆家正在吃早饭。</br> 昨天在四房连续吃了两顿酒席,满肚子的大鱼大肉,油水实在是太多了。</br> 所以今天早上,家里打算吃酸菜面条来换换胃口。</br> 面条是家里擀的那种宽面条,酸菜也是家里腌的老坛酸菜。</br> 家里的鹅和鸭都下蛋了,杨若晴捡了五六只蛋,煎了下,用锅铲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跟小青菜一块儿放到酸菜面条里面。</br> 前面两碗盛给团团和圆圆,后面的再放一些红色的小米辣进去调剂调剂,大人吃。</br> 酸酸辣辣的酸菜鸡蛋面条,还别说,真的是又清新又开胃,杨若晴不仅吃完了碗里的面条,还端起碗把酸汤也喝得滋遛滋遛的,一滴不剩的那种。</br> “太好吃了,晌午要不咱吃酸菜鱼咋样?”杨若晴询问着家里其他人的意见。</br> 大家纷纷点头说好。</br>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刘氏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来,刚进门就兴奋的嚷嚷开了。</br> “晴儿,老天爷开眼呐,我家娶了個好媳妇!”</br> 杨若晴有点错愕,抬起头望着刘氏,心说四婶这是没睡醒还是咋地?</br> 昨天刘金钏嫁过来,都没见她这样,咋睡一觉突然就这样欣喜若狂的样子呢?</br> “四婶,金钏本来就不错嘛,是个过日子的好女人,咱众所周知呢!”杨若晴说。</br> 刘氏摆手:“不是那个说法,我的意思是,金钏,她不聋也不哑,她是个正常人呢!”</br> 刘氏这番话,就像往水里丢了一颗炸弹,一下子就把屋里给炸翻天了。</br> “四婶,真的吗?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啊?”杨若晴也是睁大了双目,又惊又喜。</br> 骆风棠若有所思。</br> 骆铁匠和王翠莲也是被这个劲爆的好消息给整得面条不太会吃了,两口子对视了一眼,都跟刘氏那里道贺。</br>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太好了,她四婶,你们家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啊!”</br> 王翠莲和骆铁匠叠口夸赞。</br> 刘氏听得那是一脸的骄傲自豪啊。</br> 在庄户人家,家里的儿孙争气,家里生活如日冲天,大家伙儿最常见的夸赞就是夸你家的祖坟冒青烟了。</br> 如果反过来,家里各方面都走下坡路,子孙一个比一个不成气候的话,人家就会说,你家祖坟是不是葬歪掉了?</br> 总之,不管好还是坏,都喜欢把这个原因往祖坟上面靠。</br> 所以此刻,骆铁匠和王翠莲都在夸赞老杨家祖坟好。</br> 刘氏得意的笑,“还别说,我也觉着咱老杨家祖坟确实不赖呢,你们看咱老杨家这一房房的,都不差,就连我们四房,如今都开始交好运了呢,太好了!”</br> 大家伙儿纷纷点头。</br> 刘金钏原本就生得端正,打扮打扮,还能称得上标致。</br> 之前唯一的缺陷就是聋哑,如今不聋不哑了,是个健全的人,对于康小子来说,这可真是赚大发了,自己兔唇,却娶了一个端正健全的媳妇儿。</br> “之前,弟媳妇应该是有什么原因,才故意装聋作哑的吧?”</br> 一直沉默的骆风棠冷不丁开了口。</br> 他这一开口,直接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他身上,因为他问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敏感,一下子就让人联想到很多很多。</br> 尤其是杨若晴,更是转过身,目不转睛的望着骆风棠。</br> “你的意思是,金钏之前是有苦衷,所以不敢开口?”杨若晴问。</br> 骆风棠点头。</br> 杨若晴于是将事先投向刘氏:“四婶,可是这样的?”</br> 刘氏目光发亮,朝骆风棠那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棠伢子,这一猜就准!还别说,金钏真的是有苦衷的!”</br> 刘氏拉开凳子坐了下来,今天估计是真的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给震惊坏了,也或许是因为自家早上丰盛的早饭把肚子给吃撑到了。</br> 这会子刘氏拉开凳子坐下来后,并没有惦记骆家桌上的早饭酸菜面,而是呱唧呱唧的跟骆家人这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br> “刘金钏她婶婶瞒着她叔叔跟村里一个跑山货的男人好上了,那个男人估计在村里是个狠角色,刘金钏装聋作哑说白了是为了自保。”</br> 刘氏又呱唧呱唧说了一堆延伸的话题。</br> 至此,大家伙儿算是明白了,这个女孩子很聪明。</br> 并没有让她婶婶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是就着有一回发烧生病的由头,就此不再听到不再说话。</br> 起初她婶婶还试探过几回,结果发现是真的听不到也说不了,于是她婶婶就放松了戒备。</br> “后面只要她叔叔不在家,她婶婶就把那个野汉子约到家里来鬼混,屋子就在刘金钏隔壁,那些骚话还有算计,都被刘金钏给听得一清二楚。”</br> “两个人还寻思着,要把刘金钏他叔叔的那点家当给盘了呢,原因就是婶婶最小的那个儿子,压根就不是刘金钏她速速的种,是那个野男人的种!”</br> “哎呀妈呀……”王翠莲听得脸色都变了,抚着心口,实在想不到随着刘金钏的嫁入,还能带来这样的爆料。</br> 杨若晴则抿着嘴笑,一点儿都不心疼刘金钏的叔叔。</br> 因为那种男人,纵容自己的妻子去虐待自己哥哥的孩子们,说明这个男人本身就有问题,人品就不行!</br> 对于这样的男人,活该得到报应,而他的报应,恰好就是来自于自己妻子的背叛。</br> “我跟金钏说,这事儿得找个机会告诉他爹,再让他爹去告诉她叔。哈哈哈,这可就有意思了!”刘氏拍着巴掌又说。</br> “那孩子多大了?”王翠莲问。</br> 刘氏想了想,“快七岁了吧!”</br> 王翠莲说:“啧啧,养了这么大,那敢情可深了啊,这会子告诉他不是自己的崽,会不会崩溃?”</br> 刘氏说:“崩不崩溃跟咱没干系,越崩溃越好,像那种人,就要用他在意的东西去扎他的心窝子!”</br> 王翠莲不吭声了,因为刘氏说的很在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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