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株五劫、六劫、七劫、八劫的帝道神药被栽在先天山各座秘土，药气弥漫，各色霞光充斥满天。</br> 远远看去，整片山体流光溢彩，神雾翻腾，宛若一座人间净土，让人向往。</br> 叶青成为第三个从葬帝山全身而退，并且带回海量资源的人。</br> 他的收获，远远地超过了原祖与永恒神帝当年。</br> 璀璨，太摧残了。</br> 先天山一片沸腾。</br> “海龙大帝等数十族，为我们灭了不少仇敌。”</br> “麟儿突破时，金鳞族、霜族等一些强族先后两次拜访。”</br> “来而不往非礼也，云瑞，摘些仙果去给人家回一份礼。”</br> 叶青淡淡地说道。</br> 他不愿去管这些琐事。</br> 由自己门下大弟子登门，想来礼数也足够了。</br> “这几年海龙大帝的诞辰，师娘都有派人去送礼。”</br> “去年金鳞族嫡系诞生一位血脉纯正的小公子，以及其他族大小事情等，师娘也都有让人去过……”</br> 柳云瑞说，他不想送。</br> 这些仙药都是师父九死一生带出来的，他无比心疼。</br> 跟先天山有交集的族群，没有一百也有两百。</br> 就算一家一颗仙果，也得两百颗啊。</br> “你师父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br> “让你去就去。”</br> 芙蓉揪着柳云瑞耳朵说，疼的对方龇牙咧嘴。</br> 熊孩子如今已是大帝，敢揪他耳朵的，天底下大概也就这么几个了。</br> “挑些好的，别丢我们人族的脸。”</br> 娘娘说。</br> 她怀疑自己若是不提醒，柳云瑞可能会整些歪瓜裂枣给人送去。</br> 涉及到资源，尤其送给外人时，这小子一向很抠门。</br> 天妖体宁洋来到至尊宫两百年了，至今都没要到一件混沌神器。</br>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br> 九天神金可以给，赤血神金可以给，仙铜可以给，他也可以帮忙炼制，但就是混沌石不行。</br> 不是自己的师弟、师妹们，门儿都没有。</br> 折磨的天妖体宁洋一度生出想拜叶青为师的想法，但最后还是抹不开面子，放弃了。</br> ……</br> 几日后，叶青把所有人召集起来。</br> 并告知了后面的路。</br> “修炼，修的是天道，练的是身体。”</br> “天道即宇宙万物，练到极致，我们的身体也会变成宇宙，这应该就是本源境。”</br> 说到这里，叶青顿了下，道：</br> “可若躯体跟宇宙印证，到头来，岂不是另一个天道？”</br> “我们只是在复刻天道的道而已，我们是天道的一部分，但我们不是天道。”</br> “这种道，真的是适合我们的吗？”</br> 这个道理，就好比一个人修炼了一部不适合自己的功法。</br> 人们听后无比惊讶，万万没想到往后的路居然是这样的。</br> 纷纷陷入沉思。</br> “也许……当到了那种境界就知道方向，并摆脱天道了呢。”</br> 柳云瑞说。</br> “不错！太阴神帝也说过，成为天道，方能跳出天道。”</br> “这注定需要漫长的时间，眼下我们没有。”</br> “再者，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跳出天道。”</br> 叶青解释。</br> 人们再次深思。</br> “师父，您的意思是……”</br> 阿郎询问。</br> 叶青背负双手，来回踱步。</br> 片刻后，才道：“神帝称，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重复的，甚至重复过不知多少次的。”</br> “一世又一世，凋零再重现，循环不息。”</br> “这便是轮回，我们所在的宇宙，乃至亿万万宇宙，都在进行轮回。”</br> “有个人跳出了轮回，超脱宇宙天道之上，轮回海之上，亿万万宇宙法则皆不能束缚他。”</br> “神帝要我找到他留下来的秘密，打破轮回。”</br> 大殿内寂静无声。</br> 人们瞠目结舌。</br> 包括叶无敌。</br> 他刚出世不久，对这座宇宙的认知还处于朦胧状态。</br> 忽听叶青说这等竟是秘辛，顿时露出无比错愕的表情。</br> 重复的？</br> 怎么会是重复的。</br> 人们的世界观都要被震碎了。</br> 实在太颠覆了。</br> “这几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何打破轮回，如何超脱轮回？”</br> “思来想去，便在这关键的八劫之路上。”</br> “若想超脱，唯有放弃天道，身体不与万物共鸣，不与宇宙印证。以自身之力，开辟出体内宇宙。”</br> 叶青说道。</br> 他认为修天道，就算达到极致，最后也只会是迷失自己，误入歧途，从而成为另一个天道。</br> 但这真的会是你自己吗？</br> 真言帝曾说过，你怎知你是你。</br> 尘世路的泥人也说过，你怎知你是这座宇宙的，你怎知你从哪来。</br> 此时细细品味，他们说的仿佛是一种最原始的本质。</br> 人死之后是无，那无之前呢。</br> 叶青现在又有些不确定了，本源境究竟是超脱天道的境界，还是参透原始本质的境界。</br> 若是前者，那么本源境之上必然还有更高的境界。</br> 当然，也有可能两者本是一个境界。</br> 超脱天道，便会参透原始本质。</br> “师父，若是这样，你会受到宇宙天道的排斥，最后为天地所不容。”</br> 柳云瑞表情大变，意识到叶青在走一条无比极端的道路。</br> 叶青当然明白这个道理。</br> 但若想短时间变强，唯有这条路。</br> 自己没时间按照龙月的方法走，修天道，成为天道，超脱天道。</br> 那种过程太慢了。</br> ……</br> 叶青只是把自己的感悟说给众人听，让他们心中有数即可。</br> 并没有要求所有人选择跟自己一样的路。</br> 再者，自己的路也未必适合其他人。</br> 哪怕是叶凰与柳云瑞。</br> “青儿……”</br> 散会之后，叶青刚要回混沌空间，忽然被傲九天喊住了。</br> 不知不觉间，傲九天已突破准帝境。</br> 且处于准帝大圆满。</br> 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帝了。</br> 这并没有什么让人意外的，至尊宫的底蕴摆在那里。</br> “……师公。”</br> 叶青心中咯噔一声，隐隐意识到了什么。</br> 果然，傲九天告知，让叶青推衍自己的前世。</br> 他要成帝。</br> 叶青自然不可能答应。</br> 推衍？怎么推衍。</br> 告诉您，您其实是疯帝转世。</br> 告诉您，您因为修炼了轮回天尊的残缺功法，走火入魔，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女？</br> 再告诉您，其实娇娇就是您的亲生女儿，你们擦肩而过，但没相认？</br> 这些太残酷了。</br> 是个人就承受不住。</br> “师公，两大道祖就在外面，干预我们的宇宙，遮蔽了天机。”</br> “我暂时不是他们对手。”</br> 叶青说。</br> “哦，对，我险些把他们忘了。”</br> “的确有些难为你了。”</br> “那以后再说吧，你安心修炼。”</br> 傲九天道，旋即转身离去。</br> 看着傲九天离开的背影，芙蓉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道：</br> “师公应该猜到你在敷衍他了。”</br> 叶青震惊地看着芙蓉明艳的脸蛋儿。</br> ……</br> “我的初世到底是谁。”</br> “青儿几次三番推辞，一定推衍过了。”</br> “他怕我知道。”</br>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br> 先天山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br> 傲九天独自在雨中行走，内心发出阵阵咆哮。</br> 他隐隐意识到了不妙。</br> 原本以傲九天的资质，正常修炼，也是可以成帝的。毕竟他第一世就成功了，乃是疯帝。</br> 可现在他已经察觉到某些蛛丝马迹，对自己的初世变得愈发好奇与迫切起来。</br> 隐隐有形成心魔的迹象。</br> 这样的状态下，再高的天赋也是无法成帝的。</br> 傲九天走着走着，来到一座不知名山下。</br> 一名白衣人背对着他，手中剑嗡嗡颤鸣。</br> 傲九天一怔，停下脚步。</br> “剑道，最重要的是什么？”</br> 白衣人说道，缓缓转身。</br> 他是……国师白龙。</br> 剑道万年不出的绝世天才。</br> 武尊时，就参悟出剑域的恐怖存在。</br> 他看着傲九天，平静地开口：“是冷静！”</br> 嗡！</br> 白龙手中剑忽然响彻一声嘶鸣，若凤凰高亢的长啸，身躯一晃，手中之剑便向傲九天掠去。</br> 这一剑，他完全没有留手。</br> 傲九天心中大骇，祭剑抵挡。</br> 叮叮叮！</br> 两大剑道奇才就这样突兀地打在了一起，剑影重重，剑气肆虐，震得山河齐响。</br> 撕裂江海湖泊！</br> 噗噗噗！</br> 很快，傲九天身上就飘起一朵又一朵血花。</br> “我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但当一个剑客失去冷静的时候，就不再是剑客。”</br> “甚至，他不是一个人！”</br> 白龙厉声说。</br> 手中剑狂风暴雨般向招式凌乱的傲九天笼罩过去。</br>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他能思考，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能化腐朽为神奇。”</br> “浑浑噩噩，空壳也！”</br> 白龙一边出手，一边说道。</br> 傲九天的眼里逐渐有了光。</br> 他开始恢复冷静，手中的剑有了章法，由劣势转向优势。</br> 他再次变成了那个剑道深不可测的傲九天。</br> 轰！</br> 二人在雨幕中激战，忽然爆发一股绝世气机。</br> 国师白龙刹那突破极限，逆天成帝。</br> 傲九天精气神攀升，以沉静之心，无匹剑意，强行撕裂冥冥中的轮回封印。</br> 轰！</br> 刹那间，无数记忆涌上心头。</br> 他体表浮现出一道又一道身影。</br> 有老年，有中年，也有青年……</br> 都是他之前的几世道果。</br> 最恐怖的，要数他的最初一世，一名身穿金色长袍的威严男子。</br> 正是疯帝！</br> 共四道身影，每一道代表傲九天的一世道果。</br> 加上这一世，便是五世。</br> 他的五世道果瞬间融合，眨眼到了武帝初期之境，然后是中期，最后是后期之境。</br> 但对应的，种种记忆也开始融合。</br> 就连曾经斩去的第一世记忆，都重新出现了……</br> 我是陈天河！</br> 我是傲九天！</br> 我是陈太虚！</br> 我还是……疯帝！</br> 傲九天的身躯剧烈颤抖，双眸充血，眼球鼓胀，像是要爆开一样。</br> 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无比暴虐……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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