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道人很清楚。</br> 虽然顾寒暂时做不到一剑承载混沌上下所有念力的程度，可用来压制他绰绰有余了。</br> 他更是早已看清。</br> 哪怕他手段尽出，和顾寒强行周旋到最后，或许会让顾寒疲于应付，可最终败的，一定是他！</br> 既然如此。</br> 还不如放弃死缠烂打，早早认输，给自己一个体面，也能极大减少顾寒的心力和精神消耗，用来对付后面真正的对手。</br> 在他看来。</br> 这是一个极为高瞻远瞩的决定。</br> 可如今……</br> “小子！”</br> 顾寒的手很用力，按得他脸颊升腾，这也让他没了先前的客气，语气渐渐不善。</br> “你到底想做什么？”</br> “兑现承诺。”</br> 顾寒笑了：“把你按在地上摩擦！”</br> 太初道人：“？”</br> 轰！</br> 轰！</br> ……</br> 没等他再开口，顾寒身上的气势便攀升至到了极巅，除了最后的隐藏手段没有动用之外，已是全力以赴，抓着太初道人的脸飞奔起来！</br> 轰轰轰！</br> 这片原本就没有多大的山谷再次剧烈震动了起来，伴随着两道残影划过，山谷周围的矮山山腰，突然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摩擦痕迹！</br> 刚刚好！</br> 是太初道人一张脸的长度，尺度分毫不差！</br> “混，账！”</br> 足足摩擦了两圈半以后，太初道人终于回过了神，爆发出了有生以来最愤怒的一声咆哮！</br> “你……混账！！！”</br> 轰！</br>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十色华光突然爆发，宛如鸿蒙开辟，好似洪荒沸腾，气象宏伟，霸道绝巅，竟是直接震退了顾寒的身形！</br> 一片烟尘中。</br> 太初道人灰头土脸地出现在了顾寒面前，面色阴沉如水。</br> “毫发无损！”</br> 顾寒面无表情，平淡道：“前辈的面皮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够硬！”</br> 太初道人：“？？”</br> “你，闹够了没有！”</br> 太初道人眼中突然迸发出一缕杀机，森然道：“小子！我告诉你！最好不要利用我对你的容忍来得寸进尺……”</br> 顾寒突然抬头：“还没完。”</br> “什么？”</br> 没等太初道人反应过来，顾寒的身形突然又是消失不见！</br> 再出现时！</br> 已然来到了他头顶之上！</br> “你敢……”</br> 刚说了两个字，一柄黑晶长剑突然出现在了他视线中，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厚重得让他都难以抗衡的霸道众生剑意！</br> 轰的一声！</br> 仓促凝聚而来的十色华光瞬间破碎，剑意重重落在了他身上，直接将他砸落到了地面上！</br> 一如先前！</br> 顾寒对力量的控制很精准，精准到连他都不得不赞叹的地步，所以……山谷没有破碎，没有消失，甚至连变化都不太大。</br> 唯独！</br> 地面上多出了一个人形大坑，坑里躺着太初道人。</br> 人影一闪。</br> 顾寒又是落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br> “小子！”</br> 他眼中的杀机比先前又多了数倍，看着顾寒一字一顿道：“再有一次，我必杀你！！！”</br> “杀我？”</br> 顾寒依旧是面无表情，淡淡道：“前辈莫非忘了之前的话？这里是我的极境，便等于是我的主场！在这里，你的修为高不过我，没人的修为可以高过我！”</br> “我！”</br> “便是绝对无敌的存在！”</br> “而你？”</br> “你拿什么来杀我？”</br> 太初道人语气一窒！</br> “士可杀，不可辱……”</br> “辱？”</br> 顾寒眉头一挑：“这就算侮辱了？”</br> “你想怎样！”</br> “不怎么样。”</br> 顾寒淡声道：“前辈生而超脱，执掌太初，生来便在众生梦寐以求的终点，怕是没怎么过过苦日子，也体会不到众生的辛劳艰难，这很不好！站得若是太高，时间一久就会出大问题，很大的问题！”</br> “所以！”</br> 啪的一声。</br> 他的手掌突然落在了太初道人的肩头。</br> “我决定。”</br> “决定帮前辈接接地气！”</br> 轰！</br> 轰！</br> ……</br> 众生剑意再次沸腾，山谷微微震动，顾寒辱信步闲庭般，抓着太初道人再次在地面上摩擦了起来！</br> “你敢……”</br> 刚吼出来两个字，太初道人的嘴里已是灌满了土，将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br> 轰轰轰！</br> 天穹内突然出现了一道远比先前浓郁了太多的十色华光，华光内的太初之力瞬间爆发，又是震开了顾寒，太初道人再一次勉强脱身！</br> 凌空虚立。</br> 他形容不仅狼狈，甚至连眼珠子都有点红了。</br> 顾寒的举动。</br> 让他想到了曾经，曾经他找上苏云，想要投资，被对方暴打一顿。</br> 老子揍他。</br> 儿子把他按在地上摩擦。</br> 辱上加辱。</br> 简直是奇耻大辱！</br> 想到这里。</br> 他目光下意识一垂，朝下方看了一眼，见原本风景好似仙境的山谷此时沟壑纵横，乱得不行，脸皮顿时抽了起来！</br> 地面上的每一道沟壑。</br> 都代表了他和地面的一次亲密接触。</br> “你，赢了！”</br> 深深吸了口气，他缓缓合上了双目，轻声道：“是我对你的实力预估错误，导致了我如今的下场，是我……咎由自取！”</br> “错了。”</br> 顾寒纠正道：“应该是双喜临门！”</br> “一。”</br> “前辈的老本保住了。”</br> “二。”</br> “前辈获得了一个超乎想象的投资对象！”</br> 说着。</br> 他装模作样微微躬身，道：“恭喜前辈，贺喜前辈！”</br> “……”</br> 太初道人的面皮又是一抽！</br> “到此为止吧。”</br> 他努力不让自己破防，叹道：“你应该明白，你这么做，除了羞辱我之外并无任何用处，我不会受伤，更不会死，你也永远过不了这一关。”</br> “可我能出气。”</br> 顾寒认真道：“前辈都双喜临门了，就不能让我出口气？未免太过自私了一点。”</br> “你！！！”</br> 太初道人终于忍不下去了，厉声道：“不就是我没有让你作弊吗？好好好……既如此，我答应你了又如何……”</br> “什么作弊？作什么弊？”</br> 顾寒皱眉道：“前辈身为守关人，应当公平公正，不能徇私舞弊，若是被祂知道……”</br> “祂不会在乎！”</br> 太初道人几乎咆哮了起来：“祂根本不会……”</br> “可我在乎！”</br> 顾寒打断了他：“我的良心会在乎，也会痛！”</br> 太初道人：“？？？”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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