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止冷妹子。</br> 当年。</br> 顾寒第一次看到天机子的时候，对方说他没有过去未来，不该存在于当世。</br> 甚至。</br> 在阿傻的能力觉醒时，也说过类似的话。</br> 当时。</br> 他并没放在心上，可如今看……</br> “没有过去未来，会怎样？”</br> “归一境。”</br> 千夜涩声道：“便是初步感悟过去未来，本我之变化，为将来晋升本源做准备……”</br> 话没说完。</br> 顾寒已经听明白了。</br> 没有过去未来，怎么感知种种本我的变化？感知不到变化，如何破入归一？</br> “等于说。”</br> 顾寒轻声道：“我前面……没有路了？”</br> “不！不可能！！”</br> 相比他，千夜要激动得多。</br> “你是不是看错了？”</br> 他盯着冷妹子，目光凌厉，“你再看看，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去未来，天武城的他，不是他的过去？出去以后的他，不是他的未来？”</br> 对他而言。</br> 顾寒是生死相依的好兄弟，更是他亲眼看着，亲手培养起来的一个希望！</br> 顾寒的路断了。</br> 比他自己破不了境还要难以接受。</br> 冷妹子没说话。</br> 若是有可能，她也希望她看错了。</br> “别琢磨了。”</br> 老道瞥了一眼千夜，幽幽道：“这些，终究只是现在的他罢了，至于他真正的过去未来……老道我也不知道。”</br> 千夜瞳孔一缩。</br> 似听出了老道的话中深意。</br> “他的因果，被人动了手脚？”</br> 千夜紧紧盯着他，“谁做的！浮生客？还是别人？”</br> “别问了。”</br> 老道摇摇头，“毫无意义。”</br> “前辈！”</br> 顾天突然对着老道深深一拜，“请帮帮我儿！”</br> 不止他。</br> 墨尘音和冷妹子亦是看着老道，希望他能出手替顾寒解决这个天大的隐患。</br> “帮不了。”</br> 老道叹了口气，“纵使老道我全盛时期，也没有办法。”</br> 大混沌第一强者。</br> 他的手段，除了祂之外，还有谁能破除？</br> 众人心灵一凉，下意识看向顾寒。</br> 从始至终。</br> 顾寒都一言不发，心情也从刚开始的震惊，不甘，愤怒……渐渐归于平静。</br> “前辈。”</br> 他轻声道：“我听说，人族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修行之法的？”</br> “不错。”</br> 老道点点头，叹道：“后天生灵生来孱弱，比不得先天圣族，在有正式的修行法门之前，度过了一段漫长且又黑暗的日子。”</br> “那极境呢？”</br> 顾寒再问，“也是后来人为开创出来的？”</br> “不错。”</br> 老道面色复杂，“在那个人出现之前，世间并无极境之说，极境，寓意打破桎梏之意。”</br> “所以。”</br> 顾寒眉头一挑，“从无到有，从有到变……世间诸般修炼法，一直在不断完善，不断推陈出新，先辈的心血虽然值得尊重，可谁又规定，后来人一定超越不了他们？他们求变，我为何不能？”</br> “哈哈哈……”</br> 千夜听得神情大振，突然开怀大笑，“好好好！”</br> “说得好！”</br> “说得好！”</br> “谁规定今人不如古人的？谁规定归一境一定要感悟过去未来的？又是谁规定的？顾寒一定破不了境？”</br> 顾寒一番话。</br> 成功地激起了他的一丝好胜心，突然觉得之前情绪失控很丢人，也很不应该。</br> 一旁。</br> 看着自信飞扬的顾寒，墨尘音满眼的温柔，冷妹子一脸崇拜，顾天……很骄傲！</br> 他的儿子！</br> 就是要能人所不能！</br> “勇气可嘉。”</br> 老道看了顾寒一眼，缓声道：“可这是一条未知，一条没人走过的路！”</br> “世间本没有路。”</br> 千夜淡淡道：“顾寒走过去，就成了路！”</br> 老道：“？？？”</br> “若是这条路是断的呢？”</br> “简单。”</br> 顾寒想了想，认真道：“我飞过去！”</br> 老道：“……”</br> “滚蛋！”</br> 笑骂一句，大袖一拂，众人的身形快速消散。</br> “老爷子！”</br> 顾寒有点着急，“还有老魏和老孙他们……”</br> “都滚蛋！”</br> ……</br> 林间一角。</br> 魏山河看着面前那具残缺的尸体，眼中仇恨，愤怒，释然交织不断。</br> 尸体面无全非。</br> 依稀能看出来，是姬无咎。</br> 虽然死了很久。</br> 可他眼中依旧残留着一丝绝望和恐惧……可见临死前遭受了多少折磨。</br> 一旁。</br> 老孙看了一眼那群站成了一排的囚徒，只觉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br> 他和老魏找到这帮人的时候。</br> 姬无咎已经被吃了一大半了。</br> 他从没想过。</br> 世间……竟然还有这种死法。</br> 对吃人这种事。</br> 他从骨子里厌恶抗拒。</br> 可如今……</br> “也算是死得其所了。”</br> 面对姬无咎的尸体，他由衷感慨了一句。</br> 话音刚落。</br> 众人神情一个恍惚，突然消失在了大梦世界。</br> ……</br> 道观后。</br> 将顾寒一行送出去以后，老道突然笑了起来。</br> “小家伙，有种！”</br> “倒是有他爹的几分胆色……”</br> 正说着。</br> 他身体一颤，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似根本没有停止的趋势，腰身佝偻，瘦削的身形剧烈颤抖，虚弱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br> 和浮生客一战。</br> 他并非毫发无损。</br> 无声无息间，一道身影落在了他身后。</br> “早晚把自己折腾进去。”</br> “卖话本的？”</br> 老道一回头，瞠目结舌，“你怎么又回来了？”</br> “我不放心你。”</br> 儒生淡淡道：“所以我一直没走。”</br> “哼！”</br> 老道半点不信，冷笑道：“那你之前跑什么？”</br> “不是跑。”</br> 儒生纠正道：“敌强我弱，正面不可力敌，故而我佯装退走，瞒天过海，以麻痹其志，松懈其心，届时敌明我暗，在关键时刻，给与其雷霆一击，一战定鼎，可轻松胜之……”</br> 啰啰嗦嗦。</br> 他解释了一堆，最后强调道：“我这是战略，是迂回，是智慧的象征！”</br> “心真脏！”</br> 老道听不下去了。</br> 儒生也不理他。</br> 看向天穹处，淡声道：“这就是他安排的后手？”</br> “不错。”</br> 老道点点头，面色一肃，“你觉得如何？”</br> “狂妄，自大。”</br> 儒生面无表情道：“跟他爹一个德性，我很不喜欢！”</br> 老道斜眼看着他，“人家爹还没走呢！”</br> “虽然不喜欢！”</br> 儒生话锋一转，认真道：“但是站在中立客观的角度看，我觉得他是个大才！”</br> 老道幽幽道：“我骗你的。”</br> 儒生：“……”</br> 眼角一抽，终究没动手。</br> 读书人，不打架！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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