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初窥人界与人族历史
白玉象的记忆里，多是关于它一生的经历。
从出生到年少成名，从称霸一方到征战星空战场，这头白玉象的经历堪称是一个底层人物不断向上攀爬最终证道绝颠的故事。
不过叶准比较感兴趣的是，这头白玉象曾游历过各界，见识过其他大界的风土人情。
在它的记忆里，其他各界或多或少的都有针对外来族群的规则存在，有的会限制外来族群的实力上限，有的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其实力。
在这头白玉象的记忆里，人界的规则是诸天万界最变态的，变态到整个人界，除了人类其他生物一概不能修行！
尤其是针对外来种族，若是恶意来访会被规则降智到野兽的程度，等出了人界才能恢复。
白玉象只来过人界一次，这也是它来的最后一次，因为它就是在这里身陨的。
“前辈们真是不讲究，人家来人界小心翼翼还有错吗，竟被当成是间谍斩杀了……”叶准无语至极。
同时也对那个年代人界强者的杀伐果断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回溯下时间，发现那个时候正是人界和域外狩猎者族群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想到这，叶准仔细回想了一下白玉象的记忆，发现它并没有和域外狩猎者族群有过任何接触。
从它的记忆里传出的情绪来看，即便它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它所在族群的最高水准，可仍然不敢正面硬刚狩猎者们。
“狩猎者族群这么强吗？”叶准皱眉，心绪起伏不定。
这个从未接触过的敌人仅是从别人的话语乃至记忆里，就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白玉象的记忆到此结束，各界的规则成了一个绕不开的点，按照这个点来说，类似于神兽梦貘和圣兽白虎是绝不可能在人界成长起来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它们也是从其他大界而来的，只不过是都带着善意。
有所猜测的叶准，转而开始接触白虎幼子的记忆片段。
迎面扑来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白虎幼子被一记长枪钉穿心脏的场面。
血雨纷飞，被长枪穿破的肉体内部在寸寸撕裂消失，难以言明的疼痛感，就连叶准这样一个旁观者都是心有余悸。
从巨大身体里透射而出的血液蕴含有神秘的光芒，即使已经离体，却依然能够烧穿土地。
伴随着血液里的神性光辉渐渐消失，白虎幼子的意识也在逐渐涣散，顶天立地的它眸子开阖间的神光，令人心生畏惧。
将它钉死的强者还在遥远的天空尽头驻足，没有再补上任何一击。
“少年，帮我一个忙好吗？”一个雄浑却虚弱的声音响起。
叶准觉得这是记忆里白虎幼子在对某人说话，他仔细聆听，希望能从接下来的对话中听到重要信息。
“少年，帮我一个忙好吗？”
“少年，帮我……”
“少年……”
连续几句重复性的话语把叶准彻底整崩溃了，心绪剧烈起伏，眼前这个白虎幼子难不成是在对他说话？
不知道该如何做的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先说说是什么忙？”
这种现实里的话语能传达给记忆里的白虎幼子吗？
事实证明，这是能办到的。
白虎幼子神情萎靡，气若游丝，现在的它可以说是仅剩身上的一张皮了，但仍然具备思想。
叶准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境界才能做到这种程度，这样都不死真的是堪称神话了！
“少年，找到我的魂，让我再次投胎于白虎一族……我心有愧疚！”
找到你的魂，这是我能办到的吗……叶准刚想拒绝，记忆里奄奄一息的白虎幼子又说了句：
“诸天的隐秘有很多，你可以在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去做。”
好嘛，这是认准了我去做……叶准翻了翻白眼，自己就是来了解历史的，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
“有报酬吗？”
没报酬的事可不兴得去做，叶准兴致勃勃，作为白虎幼子，好东西绝对不少。
记忆里白虎的声音没再出现，记忆也暂停播放了，没再显现后面的片段。
叶准又试探了问了几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圣兽这么不讲究的吗？”他有些气急败坏，这还没答应呢！
“报酬……若能转世投胎于白虎一族，在我成年前会供你差遣。”白虎幼子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它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这个报酬的想法耗尽了它最后一口气。
记忆片段开始播放，叶准咂咂嘴，关于这个报酬他其实有很大的意见。
明摆着是事成之后给他的奖励，不是现阶段的他能享受得到的。
而且真有本事找到白虎幼子的魂，再让它转世，那他到时的实力估计比白虎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怎么看白虎幼子提出的这个报酬，都有些没诚意。
不过，叶准到底是被震撼到了，只留下一身虎皮的白虎幼子在这段记忆的末尾依然没有倒下。
呈挺拔傲世之资的它，双目空洞，却仿佛有万千星空汇聚在其中，怒视着那个一枪钉死它的强者。
狂野至上，永不屈服！
这是叶准最清晰的感受。
“算了算了，真要有能力我就帮你吧，看在你也是在为人界征战的份上。”
话虽如此，但对如何找回白虎幼子的魂魄他没有一点头绪。
只能暂时把这个事情搁置了，或许等到实力足够的时候，关于魂魄在哪儿，又该从哪里找寻，到时不用他自己找，也会了解到这些事情。
能和记忆里的白虎幼子对话这件事，必要的时候得回去问问老师，作为人界最强者他一定知道这其中原委……心神大定后，叶准开始着眼于白虎幼子后面的记忆。
后续的记忆没有白玉象那么多，但其几乎没有无用的东西，每一个片段都很重要。
“白虎一族居然有这样的来历……”叶准看下去，他发现自己刚才的猜测被彻底推翻了。
因为按照白虎幼子的记忆，它们一族与另外三圣兽的族群其实是人界最早的主宰者，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其他神兽，类似于梦貘一族，也是在这片土地上诞生的。”
“它们曾在这个大界内称霸了无数岁月，因为各自的实力强横，再加上它们的族群各异，少有其他大界的族群敢来招惹它们。”
“当时人界的规则并没有像现在这样不讲情面，但碍于四圣兽的威势，几乎没人敢擅闯这个大界。”
“直到某一日，一直未曾开智的人类祖先仿佛整体升华了一般。从萌发智慧到走上修行之路，人类的祖先仅用了十年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
“那个年代上天好像都特别看重人族一样，精英人才辈出，他们修行的速度之快哪怕是在四圣兽族群也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但面对足以威胁到它们统治地位的人类，四圣兽包括旗下的众多神兽、凶兽都选择了旁观，不干预成为了它们当时对人类的唯一宗旨……”
当白虎幼子的记忆片段播放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卡顿，原本被叶准整合好的记忆像是缺失了一块拼图，开始出现断断续续、如雪花点一样的画面。
正犹豫是否要重新看一遍的时候，叶准发现记忆画面又开始播放了起来。
然而接下来的剧情完全接不上刚才的故事发展。
“我们与人类达成了友好共处，在面对域外狩猎者族群时，我们同舟共济，一起对抗强大的敌人。”
“但此时人族因为发展太过迅猛，内部矛盾不断，彼此之间时常有争斗发生。从分出了数十个强大的部落，到国家政权集中，藩王们割据一隅称皇，再到后来三教鼎力，儒道释门徒遍布整个人界。”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人类最强横的时期，三教的理念以及绝学不仅吸收了人族，连神兽们也甘愿俯首、入教。”
“可是，即使是这样鼎盛的局面也挡不住域外狩猎者族群的铁蹄镇压。三教覆灭，人族高手损失惨重，以九头狮子为首的部分神兽族群也在最后一场大战中被灭族。”
“再然后，就是现如今的武道盛行的时代，四域十六界的强者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同境界下四圣兽族群竟占不到一点便宜，这让我们所有族群看到了希望，因为在过去的大战中，四圣兽族群才是真正的主力。”
“事实也确实如此，狩猎者族群在这个年代发起的战争中再也没有出现过像曾经那般碾压的局面，虽然依旧输多胜少，但我们看到了人族的不可预知的潜能！”
“只不过可惜的是，自从人族崛起后，这片大界再也不许除人族以外的生物继续修行下去，但作为人界曾经主人的我们似乎有了特权。”
这个时候，白虎幼子记忆里的画面呈现到这里就结束了，叶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这些内容很短，除了那突然缺失的画面外，其余的画面都能让人情不自禁地深入进去。
人界的历史、人族的历史，在白虎幼子的记忆里虽然只呈现了一部分，但可以说是已经覆盖了全貌。
“这片天地的规则果然是钟情于人族的。”
曾经的人界并没有阻拦任何生物修行的规则，直到人族崛起才有这样的铁律出现。
这让叶准有些怀疑人族是否有特殊之处。
坚定他这一猜想的另一证据就是，域外狩猎者族群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通过白虎幼子的记忆，他能看出来人族崛起和域外狩猎者族群的出现几乎是在同一时期。
“人族的出现干预了什么，还是人族的先祖曾经做过什么？”
叶准有些心烦意乱，本来的愉悦之情瞬间被一扫而空，越是了解下去他越是发现自己像是身处在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不努力往上爬，不尽快变强，永远无法触及真正的核心！”捏紧了拳头，现在的叶准有种火烧眉毛的紧迫感。
有时间他还是要再去展厅一次，类似于这样的信息他还需要更多。
破烂舍外，陪叶准来的守护者早已经离去，而在原地却有另一人在等待着叶准出来。
吱呀一声，破烂舍的大门打开，摇摇晃晃的门框像是随时会倒下一样。
叶准缓步走出，在武殿和煦的阳光照射下，他的内心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朔队……你怎么在这？”
没瞧见那个友好的守护者就算了，怎么这个家伙还出现在了这里……叶准脸上堆笑，心里却是谩骂不停。
他觉得自己被那个守护者“背叛”了。
“听说你去了展厅，收获如何？”朔询问道。
“马马虎虎，不值一提。”叶准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个回答一听就有水分，朔从守护者那里已经了解到了一切，得到的消息和叶准这小子说的话完全对不上。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亲自来这里是带着重要任务来的。
“大队长要见你，我带你过去。”
大队长！站在武殿权力顶峰的人要见我？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刚经历过白虎幼子记忆的叶准有些心虚。
面对那样的大人物，他很难确保自己的心思不会被看穿，真要被看出来了，以他的骗术估计也很难蒙混过关。
人界基层民众不知晓人界的历史，还以为那些神兽圣兽之类的都是神话故事，这说明人族高层有意不想让普通人接触到这些。
就像他们一直不知道那些烈士陵园埋葬的烈士，曾经到底参与过怎样的大战。
“我曾经也是玄武院出来的人。”
在去见大队长的路上，朔冷不丁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惊醒了叶准。
这是学长！我不是在做梦吧……叶准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停了半拍，这应该是武殿里跟他关系最亲密的人了吧。
他满心欢喜，正打算和这位学长唠唠嗑，促进感情的时候，朔冷着脸又说了句，道：“我在武院的授业恩师，是一位阁老，现在却是被院长镇压的阶下囚。”
“嘶—”
叶准头皮发麻，这哪是亲密无间的学长啊，完全是敌人好吧。
一个院长的高徒，一个阁老的门生，长辈之间的矛盾是要嫁接到他们学生的头上了！
叶准很想说长辈的矛盾不要牵扯到他们这一辈人身上，但看着朔冷峻的面庞，想说的话愣是自己咽回了肚子里。
所幸之后朔并没有就着这件事对叶准使用语言暴力，相反是出奇的冷静。
在穿过二层上的望水时，他抓住叶准的手，数息后两人齐齐离开水层，入眼所见却是一道门户。
“长辈的矛盾本不应该由我们解决，但我的恩师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弟子，而我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他能有一个安详的晚年。”
不知道是不是叶准的错觉，说到后面朔好像有些哽咽。
“我理解。”
他虽然还年轻，但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后，倒也并不认为朔的想法有错。
“你是不是想挟持我，以此来要挟我的老师？”
朔没有回答他，推开眼前的房门并说道：“具体如何等你见了大队长之后，我再说吧。放心，我不会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去拯救我的恩师。”
叶准朝里走，他此刻的内心并没有即将见到大队长的欣喜感，朔的话仍然响彻在他耳边。
不使用卑鄙的手段，正大光明的行事反而让叶准不好拒绝。
朔接下来针对他的手段必是雷霆一击，不得不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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