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术再也没看到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搏斗,人们面对面地厮杀,仿佛两座大山在相互撞击,上百里的原野地动山摇,断了的草叶飞卷起来飞上半空。</br> 蒙古勇士们在原野上奋力搏击。他们手中的武器相互撞击,出刺耳的声响,很多人的兵刃折断,碎裂的甲衣破片一叶叶地掉落在地,落到那些茂密的黑草丛中不见了。他们呼喊,嘶吼,将身上流下的血灌溉大地,让沃野的黑色草浪翻滚如潮。他们的身上和脸上流着血,阿术不知道他们谁更能代表蒙古人,那些血里都流淌着蒙古人力量最早的源泉。</br> 虽然忽必烈亲率蒙古骑兵主力前来支援,但宋军一开始便出动了几乎全部的6上军力,又是吕文焕亲自统军,现到突然出现在战场的大队蒙古骑兵,并不慌乱,而是迅的迎了上来,双方战骑绞杀在了一起,战况较刚才阿术动冲击时更为激烈。</br> 阿术的部队此时已然伤亡殆尽,他的大旗周围再也没有站着的蒙古人了。阿术看见一个身穿金漆皮甲头戴青铜胄的宋人将军走了过来,他的战马应该是死了,兵器也没有了,身上也受了伤,他慢吞吞地走过去,拣起了一个蒙古百夫长扔在地上的刀子。他疼爱地拂拭着它,然后将它夹在胳膊下,大步走向那根竖在风中栗栗抖动的旗杆。</br> 阿术抬起头看了一眼还在搏杀的族人,海啸般的呼喊声席卷过血色的原野。一些零散的宋军骑兵返身杀了回来。这些分散苦斗的一小簇一小簇的士兵,汇集成一股越来越大的洪流,他们冲入开阔地,无人能够阻挡。被包围在正中的宋军步卒军阵此时脱身而出,向右旋转,从侧后方向蒙古人的右翼骑兵动攻击,同时在左翼收拢起来的宋军骑兵则开始全力攻击忽必烈的正面。</br> 那个宋人将军举起了那柄刀子,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砍向阿术的时候,却分外的敏捷有力。</br> 阿术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只是斜着眼睛看刀尖,然后顺着刀尖滑向光滑如水的刀刃,光纹萦绕的刀背,厚重如山的刀柄。“好刀。”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说,更多的血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br> “是把好刀。”宋人将军点了点头。</br> 阿术慢慢抬起左手摸了摸胸口,那儿的锁链铁甲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黑毛森森的胸口,上面慢慢地浮现出一道血印。他把它抹去,血印就消失了,看不到伤口,也看不到刀印,但只是一会儿,血又慢慢地洇了出来。</br>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坐了下来,就在泥地里,他的上半身突然斜向里滑向一侧,整个人分成了两截。</br> “北虏皇帝亲自出动了。”吕文焕对叶楚楚说道。他看到了元军中忽必烈的旗号,心中暗惊,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暗中全军出动,可以歼灭相当一部分的蒙古骑兵,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但没想到忽必烈竟然也是全军齐出,好在宋军占了地利之便,提前列阵完毕,蒙古骑兵人数再多也无法在这里全部展开,双方交战一时间呈现出了相持的态势。</br> “他们在这里无法投入全部的兵力,我们只要顶住就行了,这种打法对他们的消耗更大。”叶楚楚说道,“我要是估计没错的话,到了晚上他们就得撤了。”</br> 听到叶楚楚这么说,吕文焕放下心来。</br> 不知怎么,有她在这里,他和麾下的将士们,都有一种安心的感觉。</br> 正如叶楚楚说的那样,到了薄暮时分,交战双方都已经明白了,再战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br> 忽必烈收束起他所能控制住的所有大军,疲惫的宋军也不再意图做最后的搏杀,双方象是有某种默契一般,渐渐的脱离开接触。夜幕降临时,星光照耀在战场上的数万具人马尸体身上,那惨烈的情景有如地狱。</br> 此时的孙珲,没能看到这一切,他正沉浸于奇异的梦境之中。</br> 他梦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巨大图书馆当中。</br> 没错,这就是一个图书馆,但却是由不定的,也许是无限数目的六角形艺术馆组成的,在中心有巨大的通风管,周围用低矮的栅栏相围。从任何一个六角形看去,可以看到无止境的上面或下面的书架层。二十个书架排放在周围,四条边上各有五个长书架——只有两边没有,书架的高度也就是楼层的高度,很少过一个普通的图书管理员的身高。没有书架摆放的两边中的其中一边有个狭窄的过道,通向另外一个艺术馆。所有的艺术馆都是相似的,在过道的左右两边是两间小房间,一间供睡觉所用,只有站立位置那么大。另一间是作为厕所使用。经过这部分,就是一架螺旋型的楼梯,楼梯一头扎进无底洞又升至最高处。在过道处挂着一面镜子,镜子真实无误地照出了他的面容。</br> 光线从一些水晶一样的物体中出。这些晶体在每个六角形中横着飞行,它们所出的光是连续不断但又相当微弱的。</br> 每个六边形的每个墙壁都有五个书架。每个书架有三十二本相同版式的书,在每本书的书脊上都有字母,这个图书馆是这样的大,似乎容纳了一切事物。</br> 这是哪里?</br> 他急切的想找到这个图书馆里的窗户,就在他一迈步的时候,怪事生了。</br> 他飞了起来。</br> 可能是因为熟练掌握了变成火流星飞行的能力,对这种漂浮着游动飞行的状态,他并没有过多的注意,他奋力的向前飞着,很快找到了窗户。</br> 一扇圆形的窗户。</br> 看到窗外的景色,孙珲愣住了。</br> 他看到了月球。</br> 没错,是月球,它就在那儿,和他多少次想象的一样。</br> 月球在舷窗外壮观地转过,它看起来比他以前见到的要宽一倍,他所熟悉的月球的种种特征,都清晰地一一呈现在他的眼前。</br> 他明白了过来,自己是在一艘飞船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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