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珲在向叶楚楚肖甜甜详细解释了自己不想灭掉西辽的意图之后,她们俩才恍然大悟。</br> “对了,好久没有看到小英了,你安排她去金国捉狼妖,不会出什么事吧?”叶楚楚忽然想起了胡丽英,向孙珲问道。</br> 让叶楚楚这一说,孙珲也觉得的确好久没有看到胡丽英了,不免也担心起来,心中甚至还有一丝愧疚。</br> 她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自从叶楚楚出现后,自己不知不觉的有些冷淡她了。</br> “张道士说丽丽可能在金国,要不西辽那边先放一放,我们一起去金国看看,西辽就是现在回归故地,肯定也得先和金人扛上,一时半会儿的不用担心。”孙珲说道,“咱们在西夏呆的时间也够久了,京城和金国那边可别出什么事。”</br> 叶楚楚点头称是,肖甜甜当然也没什么意见,西北的绿化工作已经有了基础,剩下的也不急在一时,于是三个人决定先回东京开封,然后北上去金国打探胡丽英和杜丽丽的下落。</br> 仍是雨夜。</br> 两天过去了,雨下得越来越大,平地水深三尺,连护城河都满了,大雨迟滞了金军的进攻,给城里的人们暂时带来了一丝安宁,胡丽英望着窗外的雨,心情也象这连绵的阴雨一样,没有睛朗的时候。</br> 虽然还没开始行动,但这种等待中的无奈实在是太不好受了。</br> 我真的能拯救这里的人们吗?我能担当起这种责任吗?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br>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被那个道士用一道怪异的白光击中之后,恢复记忆的同时,会失去大部分的“拟态”力量。</br> 她望着沉睡中的孩子们,轻轻站起身来,取过一柄长刀,束在腰上,走了出去。</br> 今天晚上,她想独自行动。</br> 她站在院子里,任凭雨水淋下来,冷风吹过,让她的头脑格外的清醒。她在心中思量了好多次,终于作出了今晚的决定。</br> 如果今晚她能成功杀死金军的统帅,接下来的行动就会容易得多了,金军内部会因为主帅死去相互指责失去协调而陷入混乱,史上不乏此类先例。</br>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br> 这里有她曾经最爱的人,最亲的人和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敢想象如果他们受到伤害,她还能不能承受得住。</br> 她化身成老虎,悄无声息地跃上了屋顶,穿越一座座房屋。</br> 这是她现在唯一剩下的拟态能力了。</br> 不远处就是她们住的小楼,似乎还有灯光闪动,这么晚了,难道她们还没有休息吗?</br> 她咬了咬牙,努力转过了头,生怕再看那儿一眼会动摇她的决心,她加速向城外飞去。</br> 大家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她对自己说道。</br> 她借着夜色的掩护,渐渐靠近了那座金黄色的大帐。</br> 周围只有雨声。</br> 巡视的卫兵们在雨中来回地走动,雨点敲打在他们的铁甲上,发出奇怪的声响,但他们的步伐依旧坚定,象一队队没有生命的机器人。</br> 她面前的难道不就是一台正在开动着的战争机器?当它开动起来的时候,只有鲜血,死亡和恐怖。</br> 而她现在要用手中的刀,劈开它的心脏,让它暂时停止运转。</br> 她轻轻落下身来,半蹲伏在地上,慢慢地接近那座营帐,那上面的龙纹清晰刺目。</br> 她慢慢地扬起了手中的刀。</br> “佳客至此,何不进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出来。</br>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在说别人,她四下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别人存在。</br> “夜雨寒澈,还请进帐一叙,如何?”那声音又说道,她才明白是在对她说话,</br> 帐外的卫兵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光了,她直起身子,掀开帐幕走了进去。</br> 里面的陈设居然很简单,只有一张书案,一座虎皮大椅,周围摆着一些弓箭,书案旁,一个年青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他的身边,八个一身黑衣的家伙站在那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只露出象狼一样的眼睛,逼视着她。</br> 年青人转过身来,冲她笑了笑,他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面容清朗俊秀,身着龙纹锦袍,很是文雅,看样子应当是贝勒一级了,她暗暗想,很难把他和金军的统帅联系起来,她希望自己没走错地方。</br> “阁下何不以本来面目相见?”他笑着问她。</br> “这本来就是她的真面目。”她答道。</br> 他哈哈一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日得见,亦属难得了。”他看着她,“阁下深夜到此,不知所为何事?”</br> “我想你知道。”她答得也干脆。</br> 他似乎很欣赏她的回答,又问道:“是受人之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记得乌沙部的阵营中没有你这么个人的。”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刀上,“挞离达和他的护卫原来是死在你的手上的,看样子我今天放你进来可能是个错误呵。”</br> “迫不得已。”她答道。</br> “噢?”他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能说出来吗?或许我可以帮你。”他的目光露出了一丝兴奋。</br> “城内的人很快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那里有我的亲人和朋友,”她说道:“我想要拯救他们,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br> “原来如此。”他叹息了一声,“我能理解,我最喜爱的女子也在等我回去,我的第三个孩子刚刚出世,我还没有见过他。”</br> “为什么不现在就回去呢?”她问道。</br> “因为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答道。</br> “你的使命是什么?你们到底想从中得到什么呢?”她质问他,“我看到的只是血腥的杀戮。”</br> “为了压服周边部落的反抗,只能这样呀。”他答道,“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们建立了一个空前伟大而强盛的王朝,本来想去代替那个已经腐朽没落不可救药的王朝,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可却被那个和你很象的人打断了,而这些原本臣服于我大金的部落也都想着摆脱我大金的控制,今天的一切难道不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吗?”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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