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短棍是用精铁打造,其实足有一米长,说短也不短,内里中空,火焰从首端的孔部喷出,由于燃烧的时间过久,铁棍的首端已然呈现暗红色,握柄也已温热。孙珲判断火焰之所以能烧这么久不灭,大概是“希腊火”一类的东西。</br> 铁棍的握柄处有一个扳钮,向上扳动,首端便会弹出利刃,向下扳动,利刃便会缩回,结构非常精巧,类似后世的弹簧刀,只是这种把烧火棍和弹簧刀结合起来的设计,在孙珲看来却并不实用。</br> 孙珲将短棍末端插在卫沙的尸体身边,起身继续观察着战场。</br> 此时西夏军已然全线崩溃,骑马的和没骑马的党项人都开始四散奔逃。</br> 党项人方阵中仅剩的数百人,个个带伤,面对漫野的宋军,瘫倒在了遍布鲜血的阵地上,幸存的人大口的呼吸着还带着血腥味的空气。</br> 李察哥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正在接近的宋军步骑混编队伍,这些人正在用战斗的队形包抄上来。</br> 李察哥焦急的寻找着李良辅的身影,但却始终没有看到他出现。</br> 刚刚因为疲倦而倒地的战士们咬着牙,挣扎着重新拿起武器排起了战斗队形。</br> “你在找他吧?”</br> 一个人一手举着党项人的长刀,另一手扔了个东西过来。</br> 在满是鲜血的头颅上,李察哥看见了李良辅那双恐惧而不甘的眼睛。</br> 高宠冷冷的看着李察哥,“你们败了就是败了,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了。我知道你叫李察哥,是夏国的兵马大元帅,晋国王,你老实些,我押你去报功,兴许还保得性命,你要顽抗,只有象这个人一样,死路一条。”</br> 李察哥没有回答他,而是悄悄的用手势下达了突围的命令。</br> “嘭!嘭!”弩箭破弦的声音响起,后方的党项武士们顿时被射倒了一片。</br> “呵呵,你还想跑?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br> 李察哥顿时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这么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br> “嘭!嘭!嘭!嘭!”神臂弓发射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伴随着自己同胞的惨叫,李察哥不停的挥刀拨挡着飞来的弩箭,但一支接一支的弩箭还是不断的射进李察哥的身体。</br> 高宠举手示意停止后,慢慢的走向李察哥。</br> 十多支弩箭插在早已沾满鲜血的甲衣上,李察哥圆睁的双眼充满了愤怒和不甘。</br> 李察哥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向前猛跨了一步,使出全部的力量,凌厉的一刀向着高宠劈了过去。</br> 高宠举起了那把俘获的西夏宝刀,将身一闪,然后挥了出去。</br> 瞬间时间似乎是静止了,李察哥前伸的那把和高宠手中刀几乎一样的水纹的长刀,停在了那里,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彩。</br> 高宠的刀锋上慢慢的滑下一滴鲜血,重重的掉在地上。</br> “好刀啊。”高宠看了看李察哥,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轻轻的说道。</br> 李察哥的身子晃了晃,脑袋一下子掉了下来,滚落在了地上,接着鲜血从断颈处喷射而出。</br> 远远的,孙珲看到了这一幕,他知道李察哥不可能投降,这样的结局是必然的。</br> 孙珲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东京城,还有别人也和他一样在看着这一幕。</br> “卫沙……”看到卫沙战死,肖甜甜难过不已。</br> 在她的身边,叶楚楚饶有兴味的看着肖甜甜凭空弄出来的立体影像,赞叹不已。</br> “荷路斯,你可要信守你的诺言啊,你答应过我的……”肖甜甜看着西夏军另一位将军嵬名安惠和他的部下纷纷倒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br> “他答应了你什么?甜甜?”叶楚楚好奇的问。</br> “他答应我保护百姓,不杀他们的。”肖甜甜轻声答道。</br> “放心吧,只要是他答应的事,他是一定会做到的。”叶楚楚安慰她道,“我们打败金军入侵后,他也没去伤害金国的百姓,甜甜你不用担心。”</br> 肖甜甜点了点头,双眸仍紧盯着立体影像。</br> “对了,你说我们可以实时的干预?比如象我要是现在把手伸进去,他头顶上就会出现一只特别大的手?”叶楚楚又问道。</br> “嗯,不过你得小心荷路斯喷火烧你。”肖甜甜想起往事,神情黯然,“上一次卫慕衡就是不顾我的阻拦,执意伸手去毁坏城楼,结果给荷路斯喷火烧伤,都烧到骨头了,也不知道现在他的伤怎么样了……”</br> “那还是算了。”叶楚楚刚刚看到孙珲以烈焰毁灭西夏军秘密精锐部队“天机营”的情景,担心肖甜甜同情心发作,会对孙珲产生怨念,是以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要是担心那个卫慕衡,不如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不用老看这战场,我估计这一仗也就打成这样了,不会有什么变化的。”</br> 肖甜甜听叶楚楚如此说,立刻便同意了,她抬起手,轻轻的在立体影像上方晃动,一阵气流开始围绕着立体影像旋转起来,宋夏两军决战的战场的情景变得模糊了,渐渐的消失,不多时,另一场景清晰的影像显现了出来。</br> 卫慕衡一个人走在西夏王城的街道上,虽然城外在进行着生死决战,城内却是一片寂静,由于实施了宵禁,人们早早的都回到了家里呆着,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卫慕衡孤零零的身影。</br> 看到卫慕衡的右手完全被白布包裹着,似乎他的伤仍然很重,看他走路时摇摇晃晃虚弱无力的样子,肖甜甜不由得担心起来。</br> 一队巡卒发现了卫慕衡,立刻围了上来,卫慕衡从怀中取出了一面青铜令牌,给巡卒的头目看了看,巡卒头目立时肃然向卫慕衡行礼,让手下撤了围,并讨好的问卫慕衡要去哪里,要不要护送,卫慕衡谢绝了他的好意,于是巡卒们离开了。</br> 在看到巡卒们的身影消失后,卫慕衡加快了脚步。</br> 在七扭八拐的走了好一会儿之后,卫慕衡来到了一处很不显眼的土屋中。</br> 土屋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破木桌,一把旧椅,一张木床,卫慕衡进屋之后,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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