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中西功道:“中西君好像搞错了问题。”</br> “现在可不是我想知道什么,而是您可以说什么。”</br> “我的责任是找出你的上下线,截住即将外流的情报。”</br> “所以,您交代的东西只要跟这个有关,我就算能交差了。”</br> “至于能不能抓到人,那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br> 中西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听出了陈阳话里的意思。</br> “啧啧啧,陈部长还真是把官场上那一套給琢磨透了。”</br> “要是换个人来负责我的审讯,对方巴不得能够挖到越来越多的东西,牵连越大越好。”</br> “最好是把派遣军高层里的重要人物都扯上关系。”</br> “您却是巴不得我说的越少越好。”</br> “你这是不准备知道太多?”</br> 陈阳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没头没脑的说道:“我这个人做事得有利益。”</br> “您现在可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藤野博文也是学乖了,知道您身份不一般,随便说出点什么,他都要得罪很多人。“biqubao.com</br> ”要不然怎么会选择在关键时刻把您推出去。“</br> “他也看的很清楚,您交代出来的东西谁接手,谁就要得罪人。”</br> “我也不想做这个坏人。”</br> “这样吧,要是您也不知道说什么,那就随便说点您的生平,再交代一下您的上下线,”</br> “我也就能交差了。”</br> “有意思,真有意思。”中西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陈阳。</br> 陈阳做事的风格令中西功大开眼界。</br> 别人审讯是巴不得对方交代的越多越好,陈阳却是恰恰相反,巴不得中西功什么都不要说。</br> 深怕他说出来的东西会牵扯到派遣军高层的问题。</br> “嗯,我明白了,那我就从我的生平开始说起吧。”</br> “很多人都以为我身世不凡,要不然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其实,他们都错了。”</br> “我是1910年出生在日本三重县多线郡的一个普通农户家庭。”</br> “比起陈部长您也就大了几岁而已。”</br> “十九岁的时候,我考试成绩优秀,获得渡边教授推荐,进入沪市东亚同文书院学习。”</br> “当时这所书院的院长就是近卫首相....”</br> 沪市,华夏派遣军司令官办公室。</br> 陈阳拿着厚厚一叠口供敲开了司令官办公室的大门。</br> “西尾阁下,中西主任已经交代了所有问题,这是他的口供,您请过目。”</br> 陈阳毕恭毕敬的将口供递给西尾司令官。</br> 西尾司令官似乎也没有休息好,脸上浮现着浓浓的疲倦之色。</br> 看着陈阳递来的口供,西尾司令官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了过来。</br> 陈阳静静退到一旁,默不作声。</br> 西尾司令官看完所有口供,脸上的神情莫名的变得轻松了不少。</br> 中西功交代出来的东西大多是自己的问题,并没有牵扯出派遣军高层有什么同伙之类的问题。</br> 甚至从头到尾也都没提及西尾司令官。</br> “陈桑审问了一夜,就得出这么一份口供?”西尾司令官表情显得非常严肃。</br> 陈阳点头道:“西尾阁下,中西君已经安全交代了自己的问题,口供上面也清楚写明了,他在昭和十六年就参加了红色组织。”</br> “昭和二十二年,也就是淞沪战争爆发后的一年,他在红党介绍人王学文的推荐下秘密加入红党,并与红党苏浙行动组的组长灵泽组成情报小组,潜伏在派遣军内部,不定时的向对方传递帝国各项重大军事情报。”</br> “我完成审讯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通知特务科的武田大佐出发,追缉他所交代的红党联络人。”</br> “相信武田大佐很快就能带回好消息。”</br> 西尾司令官看了陈阳一眼,神情稍缓,和声道:“陈桑辛苦了。”</br> “看来中西君对你还是非常信任,将一切都交代了。”</br>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运输部门还需要你用心主持。”</br> 陈阳微微鞠躬道:“那我就先告辞了。”</br> 目送陈阳离开办公室,西尾握着厚厚一叠口供长长的松了口气。</br> 咚咚咚,陈阳刚刚离开西尾司令官的办公室,没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br> 阿部光宏推开办公室大门走了进来。</br> “西尾阁下,听说陈部长已经拿到了口供。”</br> 西尾司令官看了看阿部光宏,伸手将那叠口供递给他。</br> “是个聪明人,果然是个懂得游戏规则的聪明人。”阿部光宏看着口供喃喃说道:“所有口供一点都没牵扯到派遣军内部官员。”</br> “这份口供要是交上去,情报机构的那些人又得对他感恩戴德。”</br> “只是,西尾阁下,您似乎还有些不满意。”</br> 西尾司令官叹了口气道:“陈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br> “这份口供保全了大部分人的颜面,即便本土有什么不满意,中西君也把所有问题都揽在身上。”</br> “不过,说来说去,责任还是要有人出来承担。”</br> “既然下面没问题,该问责的就是我了。”</br> 阿部光宏脸色微变吃惊道:“西尾阁下,您的意思是...”</br> 西尾司令官淡淡的说道:“我已经向本土发去自请处罚的电报。”</br> “中西君的身份特殊,情报机构的领导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这个指挥官肯定无法推脱。”</br> “相信本土方面很快就有回复。”</br> 阿部光宏犹豫道:“司令官阁下,其实你也不需要这么做。”</br> “您在华夏的功绩有目共睹,中西君的事情跟您也没有太大的关系。”</br> 西尾司令官摇了摇头道:“阿部君,比起陈部长你还是嫩了点。”</br> “这件事想要到此为止,那就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br> “下面的人没问题,那就只能是我的问题。”</br> “要不然海军部的人肯定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当然,你也不要怪陈部长,他已经考虑的很全面了。”</br> “他想做个好人,我就成全他。”</br> 阿部光宏叹了口气,低声问道:“那中西君怎么处理?”</br> 西尾司令官手指轻轻敲击着办公桌,很久之后缓缓说道:“以泄露帝国重大机密定罪,处以极刑。”</br> “这...”阿部光宏浑身一震...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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