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猜到,周寒之帮我解围以后,一定会引起周聘之和江茵的误会。</br> 果然,周聘之和江茵一起调侃我们。</br> 一时间,我只觉得尴尬,更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直接吃掉那块鱼肉。</br> 可周寒之却很淡然,他将那块鱼肉送入口中,慢慢吃完,目光这才扫向身边笑着的周聘之:“聘之,如果不是我,你这份送不出去的心意就要被糟践了,我是帮你挽尊,你怎么还要故意揶揄我?”</br> 一句话,让周聘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br> 周寒之的目光转向江茵,江茵立刻轻咳一声,岔开话题:“原来絮絮对香菜过敏,这一点我记住了,以后请絮絮吃饭我一定会注意这一点,好在这里还有松鼠鳜鱼,絮絮,你尝尝。”</br> 对面的周聘之神情也有些尴尬,但江茵的话帮他找到了话题,他歉意地看向我:“抱歉孟经理,我不知道你对香菜过敏,点菜的时候也没有问你,是我的失误。”</br> “没关系的,不是什么大事,别放在心上。”我接了江茵夹过来的松鼠鳜鱼,又朝周聘之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br> 饭桌上重新恢复了和谐的气氛。</br>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我们谁也没有过度解释,可接下来的饭局里,周聘之和江茵再也没有误解我和周寒之的关系。</br>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小船也渐渐靠了岸,就在我们快散场的时候,江茵问我:“絮絮,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是打车来的吗?”</br> “不是,我是自己开车来的。”我回答她,然后顺口反问,“你呢?”</br> 我记得江茵家是京港本地的。</br> 但她却说:“我刚回国,不想住在家里被约束,就自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住,就在大学城附近。”</br> “你也住大学城附近?”我闻言很是意外。</br> 她却眼睛一亮:“也?絮絮,你也住在那边吗?太好了,那我能蹭你的顺风车吗?刚好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呢。”</br> “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当然可以啦。”我笑吟吟地挽住她的手臂,满口答应。</br> 周聘之的脸上则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孟经理把我向江小姐献殷勤的机会夺走了。”</br> “没有办法,谁让我和江茵的缘分更深呢?”我现在也能开玩笑逗周聘之了,不过我很快就又安慰他,“不过江茵马上就要入职荣域了,你们很快就要朝夕相处,周经理以后多的是送美女回家的机会。”</br> 周聘之立刻笑了起来,可一边的周寒之却悄无声息地看了我一眼,我无意间接收到他的眼神,只觉得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含着警告。</br> 他想警告我什么?</br> 我立刻反应过来,我失言了。</br> 周寒之只是答应了江茵私下谈引路这事,但他并没有答应让江茵入职荣域,他这是警告我,不要乱替他承诺。</br> 我赶紧闭上嘴巴,朝他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br> 上岸以后,我们就各自告别,江茵坐上了我的车子以后,果然冒出了很多问题。</br> 比如我当初那么喜欢周寒之,怎么就舍得跟他分开。</br> 比如我爱了周寒之那么多年,如今眼睁睁看着周寒之另有新欢,会甘心吗?</br> 比如万一周寒之对我有旧情,我还会给他机会复合重新在一起吗?</br> “江茵,我们不仅是朋友还是校友,当初我对周寒之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们能分开就说明一定是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既然已经不可挽回了,那就不可能复合了。”我一直在开车,任由江茵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豌豆射手一样发出一连串的问题,最后才徐徐回答,“我已经放下周寒之了,现在他单身或者是另觅佳人,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的情绪没有波动,更不会不甘心。”</br> 我是笑着说出这些话的。</br> 可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自觉地用力,掌心一片木然。</br> 我还是需要这样用力,才能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br> 可江茵很快就又追问:“那你们之间当初到底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br> 我勉强压制的情绪在她这个问题冒出来的时候,瞬间失了控。</br>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br> 发生了人命案!</br> 倒在血泊中的奶奶,我满是刀痕的手腕,医院里经久不消的消毒水的味道……</br> 两年,我在恨意和想自杀的冲动里反复横跳。</br> 我是怎么熬过来的?</br> “絮絮,小心!”耳边传来江茵一声惊呼,我陡然回神,发现眼前的红灯,一脚踩下刹车。</br> 车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锐鸣声,我后背一阵冷汗潺潺。</br> 我居然走神了,差点闯了红灯。</br> “抱歉,吓到你了是不是?”我缓缓转头看向江茵。</br> 江茵也是一副受惊模样,却反过来安抚我:“怪我不好,不该问你这些问题,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是不是?”</br> “没事的。”我摇摇头,然后岔开话题,“对了,别光问我的事情了,说说你吧?你和周聘之什么情况啊,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我瞧着他都快变成你的忠犬了。”</br> 好听点是忠犬,难听点就是舔狗,不是我夸大其词,实在是周聘之表现太明显了,江茵对他那么冷淡,他还硬往上凑。</br> 江茵一听我提到周聘之就立刻皱起眉头:“他啊,快别提他了,絮絮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家里逃出来,宁可自己租房子打车都不愿意要家里给的房子和车子吗?”</br> 我听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那是为什么?”</br> 听江茵的话音,她之所以从家里逃出来,这事还跟周聘之有关系?</br> “就是因为周聘之。”江茵面带愁容,“我和他前段时间相亲了,其实我根本没有感觉,可他居然对我有意,我家里人就对我施压,让我跟他交往一下,我受不了就从家里出来躲清净了。”</br> 原来江茵和周聘之是相亲关系。</br> 也难怪,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江茵不只是美女,还是富家千金,既然都是京港豪门,确实会放在一起相亲。</br> 只是,我想到了一件事,眉头蹙了起来,心中涌出了一股不解和怀疑。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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