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之在我的提醒之下才把视线移动到梅丁身上,下一秒,步伐稳健地朝几人走了过去。</br> 梅丁见状把头埋得更低了,虽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但隐约能瞧见他颤抖的肩膀。</br> 这时曾智站了出来,询问道:“咱们也别绕圈子了,说吧,指使你的人是谁?”</br> 听到这个问题后我上前两步,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梅丁身上,只见他怯怯地望了周寒之一眼后,把头埋得更低了。</br> 见状,周寒之眉头拧紧,跟一旁的壮汉简单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两位壮汉按住梅丁的胳膊,其中一位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往地上磕了下去。</br> “咚咚”两声后,梅丁马上开口求饶:“周总,饶了我吧,不是我不敢说啊,只是对方说他是您的……”</br> 梅丁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br> “少废话,”曾智瞪了梅丁一眼,呵斥道,“老实交代。”m.biqubao.com</br> 梅丁惶恐地看向周寒之,像是憋了口气道:“周总饶命啊,这件事是你大舅子指使我的!”</br> “大舅子”几个字从梅丁口中说出来时,我跟周寒之都愣了一下,曾智更是怒不可遏,上前一步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周总单身汉一个,哪里有什么大舅子!”</br> 梅丁也恼了:“那家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事成之后把剩下的四万块给我,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撒谎,不得好死!”</br> 曾智也懵了,试探地看了周寒之一眼后,指着梅丁说:“行,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把人约到这儿!”</br> 被松开一只手的梅丁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看着我和周寒之道:“这家伙不讲信用,我今晚本来也是约他到这的,这时间都过了,显然是不想给尾款了。”</br> 曾智咆哮道:“打,给他打电话!”</br> 梅丁按照吩咐当着我们的面拨通了一串数字,几秒钟后电话便接通了,紧接着就是一段责骂:“你他妈脑子不好使是吧?都跟你说了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事情办成这样你还有脸跟老子提尾吗?有多远给我滚多远!”</br> 没等梅丁开口,对方已经掐断了线。</br> 梅丁满脸忿忿的再拨过去,听筒里却传来了机械的提示音。</br> 我猜是对方把他拉黑了。</br> 梅丁也看出了这一点,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们,结结巴巴道:“我没撒谎……真的没有……”</br> 我回想刚才的那段男声,总觉得口音有些熟悉,开口道:“他叫什么,住什么地方,现在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br> 梅丁看看我,思索了片刻道:“他没跟我说身份,但……刚才我听到了搓麻将的声音,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br> 我看向周寒之,说:“我们得趁这个人还没察觉时,立即找到他。”</br> 周寒之闻声跟曾智递了个眼神,下一刻,我听到曾智说:“把人带上车,我们现在过去。”</br> 我见状迈开腿,却被周寒之突然伸出的手臂拦了下来。</br> 四目相撞,我听到他说:“你回去等消息。”</br> 幕后之人近在眼前了,这种时候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br> “周总,我可是这场闹剧最大的受害者,我必须亲眼见到幕后主使。”</br> “不安全,”周寒之言简意赅,见我态度坚决,又缓了缓语气说:“我一定给你个交代。”</br> 周寒之不愿我跟着的意思很明显。</br> 但为什么呢?听字面意思,似乎是替我着想,可真的是这样吗?</br> 我想到梅丁口中的“大舅子”几个字,不自觉地就跟林西西联系到了一块。</br> 他,该不会是为了维护林西西吧?</br> 想到这,我坚决道:“周总,抱歉,恕我不能听从你的安排,我现在必须跟过去。”</br> 男人闻声眉头蹙成了一个川字,眼底的不悦都快要溢出眼眶了,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妥协。</br> 片刻后,周寒之叹了口气道:“你要跟着也可以,坐我的车。”</br>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向周寒之时,他却避开了我眼神:“今晚就我们几个来过这,你要是出了事,我们还得担责。”</br> 我客套道:“还是周总考虑周全,那听您的。”</br> 上车时,我才知道周寒之今晚过来时一共开了两辆七座商务,梅丁和几个壮汉坐在前车,我,周寒之还有曾智坐在后车,一前一后的行驶在逼仄的马路上。</br> 大概是方才我的态度太过强势,以至于上车之后周寒之一直阴沉着一张脸,让本就狭小的车内空间里气压一度很低。</br> 我心里还惦记着尤赫,怕他因为我没给消息做出其他举动来,但又没法当着周寒之的面联系,一时间也是心烦意乱。</br> 可有时候你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不,没过一会,尤赫的电话便打了过来。</br> 我故作镇定地掐了线,一抬眼,就对上了周寒之那双狐疑的眸子,短暂的对视后,我听到他问:“孟经理怎么不接?”</br> “广告电话。”</br>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周寒之的冷斥声,他话锋一转道:“对了,梅丁说姑姑一家现在就在京港是吗?”</br> 警惕心起,我诧异地看向周寒之,说:“姑父在。”</br> “哦?”</br> “姑姑带着孩子去探亲了。”用着早就编好的台词,我语气自然道。</br> 但这个理由似乎并没有说服周寒之,男人深邃的眸光紧紧地盯在我的脸上,似乎一定要找出什么答案似的。</br> 压迫感很足。</br> 我干脆倒打一耙:“话说回来,周总,你觉得,什么人会自称是你的大舅子?”</br> 我说这话的时候故意递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目光触动到周寒之的脸上时,他明显露出了一丝不悦。</br> 坐在前排的曾智马上插话道:“孟经理有所不知道,就周总的身份,每天不知道多少人冒充他的亲戚,更有无良商家想借着他的名义割韭菜,都被法务部给教训了。”</br> 我浅浅一笑,不咸不淡道:“但愿只是我们想多了。”</br> 周寒之没有接话,但神色里,却多出了一丝疑虑。</br> 好在,上面的话题总算被我揭了过去。</br> 谈话间,车子突然听了下来,这时曾智手里的对讲机有了动静:“曾助,到地方了。”</br> 我激动地看了看窗外,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彼时所出的位置有些眼熟。</br> 我这才意识到,这里,居然就在我跟姑父租的房子附近,之前中介带我们来看房时,恰巧经过此处。</br> 巧合越来越多,也愈发地接近了我心底的猜测。</br> “跟着梅丁进去,先把人带出来,”曾智冷静指挥,“尽量不要闹出动静。”</br> 对讲机另一头应了一声后,我隔着一道车窗便看到梅丁几人朝商业街的一条巷子走了进去。</br> 我心里有些按捺不住,刚准备去拉车门,又听到周寒之提醒道:“在这待着。”</br> 我虽有些不乐意,但也知道打草容易惊蛇,于是耐心地等待着。</br> 一刻钟后,梅丁几人从巷子口走了出来,他的身侧还跟着一位男士,但因为角度问题,我暂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br> 直到几人离我们的商务车越来越近,我才看清楚对方的那张脸。</br>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br> 居然是上次跟着赵红梅一起出现在华美医院的那个小伙子。</br> 心口蓦地窜出一团火,我狠狠地捏紧把手,听到曾智说:“这张脸很是陌生啊,到底是什么人。”</br> 我吸了口气,用着克制的语气说:“梅丁没有说谎。”</br> “孟经理认识他?”</br> 我转过脸,瞄了一眼曾智,又看向周寒之,说:“周总,这位,是林西西的表哥,按照辈分,你的确应该叫他一声大舅子。”</br> 「今天一更,明天见」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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