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又是周寒之试图拿捏我们的一种方式。</br> “我看了协议，汇款时间最迟在年后三个月，”吴凌一脸懊恼，说，“这就意味着这五千万的具体汇款时间全凭周寒之心情，荣域要拖，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br> 我放下手边工作，问：“那现在账上的钱，能撑到那时候吗？”</br> 吴凌摇摇头：“我刚简单的算了下，除去房租水电人员成本这些，《物语》的预热宣发下个月还得提上日程，这可是大头，一笔款下去，账上不会剩多少。”</br> 只怕周寒之也看到了这一点。</br> “那，最多能撑多久？”</br> 吴凌拿出计算器迅速地敲了敲，叹了口气道：“最多一个月。”</br> 我跟吴凌都陷入了沉默。</br> 五千万对于一个像我们这种刚扩大规模处处都要花钱的公司而言，有时候往往就意味着生死，即便有《hero》的项目款在，我们也不能挖东墙补西墙。</br> 我猜周寒之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损招。</br> “想逼我们就范，”吴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着我，说，“能这么屈服吗？”</br> 我摇摇头：“不能。”</br> “同意，项目是我们的，也是他周寒之的，更是林西西的，他周寒之要作妖，我们就奉陪到底，”吴凌气呼呼地开口，又撸了下袖子，说，“一会我就去荣域，找周寒之摆明态度！”</br> “可荣域的财务总监也说了，有难处，”我摇摇头，“周寒之一样可以这么搪塞我们。”</br> “那我们怎么办？”</br> 我思忖片刻，说，“按兵不动。”</br> 如果说周寒之延迟打款是为了给我们一点颜色瞧瞧，这时候冲过去，正中他下怀甚至可能还会再被羞辱一番，我们按兵不动，就让他摸不清我们的动向，也避免把矛盾尖锐化。</br> 毕竟，对于一个喜欢出招的拳击手而言，没有什么比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更让人难受。</br> 吴凌在我的劝说下冷静下来，认同道：“有道理，这两天我在跟圈里的朋友联络联络，看看能不能再整一个新项目。”</br> 而我要做的，就是把《hero》高效地往前推进。</br> 但偏偏在这样赶进度的时刻，问题又出现了。</br> 第二天下午，奚莹红着眼圈来到了我的办公室。</br> “孟经理，我实在受不了了，”奚莹委屈地看着我，说，“你看看，这部分是我的工作，这部分是冯文婷的，我都已经完成大半了，她才跟我说这个数据要改……”</br> 我仔细看了工作内容，还真是如奚莹所讲，冯文婷又一次的没有更新数据。</br> “然后我就好心提醒她嘛，她却说我活该，”奚莹擦了擦眼泪，“我昨晚可是加班到凌晨的……”</br> 这已经不是冯文婷第一次不配合小组工作了。</br> 安慰了奚莹之后，我直接把冯文婷叫到了办公室。</br> “她自己笨，不知道及时更新数据，”冯文婷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怎么能怪到我身上？”</br> 冯文婷没说话之前我还琢磨着是不是她粗心没注意到，现在看来，只怕她是有意的。</br> 我也没客气，说，“冯小姐，如果你依旧是这种工作态度，那我只能公事公办了。”</br> 冯文婷见我神色严肃，毫不在意道：“怎么个公事公办法？”</br> “淘宝选东西你知道吧，”我盯着她，说，“不合格的，自然要退货。”</br> 闻言，冯文婷冷笑一声：“我还以为孟经理能使出什么高明的招数来呢，也不过如此。”</br> 她话音刚落，我掏出手机，说，“现在我要给校企合作的负责人打电话了，他你也认识，叫严冬。”</br> 提到严冬的名字后，冯文婷顿时笑不出来了，小姑娘烦躁地瞪了我一眼，说，“原来孟经理最高明的招数就是告状啊，行啊，你现在就把严老师叫过来，大不了再让他像上一次那样骂我一顿呗。”</br> 我纠正她：“首先，上一次严教授过来，我事先也不知情，其次，这一次我请他过来，不是让他来骂人，而是，退货。”</br> 说话间，我已经翻出了严冬的号码，冯文婷见我不是跟她开玩笑，着急道：“我不过是没有及时提醒同事，这么个小错误，孟经理也要揪着不放吗？”</br> 她话说的硬气，但明显底气不足。</br> 我放下手机，说，“我记得你来小组时严教授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是凭本事过来的，但坦白来说，到目前为止我觉得你在三个人中的表现是最差的。”</br> 冯文婷刚要反驳，我却没给机会：“我说过，我们是团队，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用目前这一套处事风格，即便是严教授来求情，我也不会留你。”</br> “哼，我才不会让严老师跟你求情，”冯文婷气呼呼地起身，说，“不就是团队协作吗，难不倒我。”</br>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br>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冯文婷大概误以为上次严冬过来是我有意为之，才故意在团队里找事，我也清楚以她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屑于听我指挥，但她也不想她的严老师失望。</br> 就是不知道，她对严冬的这份崇拜，能不能使小姑娘坚持到项目结束。</br> 想到这，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br> 然而我一个喘息的空间都还没挤出来，林西西又找了过来。</br> “南絮姐，我看过我们的项目进程表，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br> 小姑娘也没拐弯抹角，杏眸里自信满满。</br> 直觉告诉我不是什么好事。</br> “是这样的，王嘉虽然能干，但项目组到底只有他一名程序员，”林西西顿了顿，用着软糯的语调说，“咱们不是跟南大有合作吗？你看能不能抽出其中一位来我们组帮帮忙啊？”</br> 我掀了掀眼皮，视线落在小姑娘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上，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周总的意思？”</br> 两个项目组的成员从一开始就已经分配好了，为了能让林西西用顺手，先前比较有默契的王嘉等人我都留在了原项目组，现在又来跟我说人手不足。</br> 如果不是周寒之授意，我想林西西没这个胆子。</br> 果然，我的提问后，林西西明显一愣，好半天才开口道：“这个事情，我跟寒之提过，他……他没反对。”</br> “提过”、“没反对”几个字眼像是一记闷锤砸在我心口，虽不至于疼的哭天抢地，但却堵得我喘不过气来。</br> 先是延迟五千万的汇款时间，从资金上给我们压力感，现在又开始拿校企合作说事，明知道《hero》对我们而言是重中之重，现在又来个人手不足。</br> 周寒之，找茬，也得有个度啊。</br> “这件事我跟吴总商量后再说吧。”</br> 打发了林西西后，我又给吴凌去电话，电话那头闹哄哄的，我这才知道，她为了能给公司创收，又去跟那群哥哥弟弟喝酒去了。</br> 我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我知道，不能再继续忍下去了。</br> 深吸一口气后，我拨通了曾智的电话。</br> “孟经理要过来啊？”曾智一如既往地热情，“周总在呢，行啊，我跟前台打个招呼，你直接来总裁办。”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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