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被周寒之抓到了小辫子。</br> 同样是赏梅,我赏的是周寒之捡回来的花瓣,而林西西,是亲自去了趟小团山。</br> 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已经告诉我,在意与不在意的区别。</br> 那可是我曾经求了他很多次的小团山啊。</br> 过往与现在重合,还被林西西巧合地搬到了游戏环节里,戏剧又可笑。</br> 还是被我否定的游戏环节。</br> 不对,周寒之刚才一次又一次的针对性提问,只怕也是别有他图。</br> 图什么呢?难道他是想证明我否定林西西的策划,其实是故意为之吗?</br> 所以不惜要在这种时候,勾起我过往的伤疤?</br> 心口一片怅然,但奇怪的是,我竟没感觉到痛,有的只有失望,和麻痹。</br> 让我很觉得羞耻的是,记忆里的我,竟然把周寒之的行为定义为浪漫。</br> 强压住心口的不适,我开口道:“所以周总今晚特意跑一趟,是想验证我有没有公私不分,故意为难林经理吗?”</br> 周寒之掀了掀眼皮,神态自若道:“孟经理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只是,既然孟经理并不介意这段约会情节,又为何不愿一试呢,还是说,孟经理其实是‘介意’的?”</br> 周寒之特意咬重了“介意”两个字的发音。</br> 并且那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br> 好像生怕错过我面上每一秒的情绪变化似的。</br> 我暗暗问自己,介意吗?</br> 我想我应该是介意的,因为林西西策划的剧情再一次告诉我,从始至终,我都不是他周寒之在乎的那一个。</br> 他很忙,可他一样有时间陪林西西去赏梅。</br> 而我,只配看人家捡来的花瓣。</br> 可花瓣为什么会落下呢?无非就是过了花期。</br> 而那时的我曾以为,他已经给我最好的了。</br> 真是愚不可及啊。</br> “什么?”</br> 我抬了抬眼皮,这才意识到周寒之一直在等我的回应。</br> 破天荒地,这一次他竟没有催我。</br> 看来,因为林西西,周大总裁的耐心度也提高了不少。</br> “周总,说白了,这就是个试错成本问题,”我恢复理智,公事公办道:“加一个约会场景对你而言只是一句话,可对美术程序而言,工作量可加了不少,你也知道的,这些都需要钱。”</br> 提到钱字,周寒之脸上的肌肉明显僵了僵,随即背靠在办公椅上,说,“孟经理不是刚拿了一笔?”</br> “一笔归一笔,”我严肃道,“公司每一笔费用都记录在案,而我现在跟周总算的,是加班费。”</br> 只听“叮”的一声,周寒之猝然将手中的马克杯墩在办公桌上,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问:“孟经理到底是心疼钱,还是介意新加的约会剧情?”</br> 咄咄逼人的气势,好像今天他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不会善罢甘休一样。</br> 我避开他的眼神,平和道:“周总,这么说吧,只要你加班费给到位,剧情方面我们还可以更具创意。”</br> 比如,把我曾以为的浪漫花瓣雨,插进这段有趣的约会剧情里。</br> 我话音刚落,周寒之突然起身,狠狠地睨我一眼后,说,“孟南絮,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铜臭味。”</br> “一如既往”几个字莫名地扎了我一下。</br> 原来我在他周寒之的心里,一直是这种形象啊。</br> 翌日一早,我在公司破天荒地撞见了林西西。</br> 她手里拿着打包好的早餐,正在跟同事们分享。</br> 见我进来,她特意递给我一份,笑着说,“刚出锅的煎饼果子,南絮姐请笑纳。”</br> 我还没吃饭,也就不客气地接过了来,下一秒,就听到她说,“南絮姐,昨天我情绪不好,你没生我的气吧?”</br> “没有,”我勾着嘴角开口,说,“托你的福,周总说了,只要我们完成赏梅剧情,就答应再给我们一笔加班费。”</br> “是……是吗,”林西西的笑容僵在嘴角,“寒之还真是考虑周全。”</br> 后面一句林西西其实说得勉强。</br> 我趁机补充道:“日后呢,还请林经理多多提意见,我们的加班费就仰仗你了。”</br> 声落,这会林西西是笑都笑不出来了。</br>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电话是姑父打来的。</br> 我找了个托词走了出去,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姑父相中了两套房子,拿不定主意,想要我过去看看。</br> 我算着姑姑和囡囡来京港的时间,立即驱车前往。</br> 见到姑父时,他刚跟同事交班,解释说,“都是两室一厅,一层在……八楼,一层在……十二楼。”</br> “姑父喜欢哪一套?”</br> 姑父犹豫了片刻,说,“十二楼,贵点。”</br> 我刚准备回应,一个市侩的声音便插了进来:“什么贵点儿?焦老弟你们要买房呀?”</br> 我转过脸一看,说话的竟是赵红梅。</br> 女人一双精明的眼睛落在我跟姑父身上,满脸的探究和好奇:“这不是孟经理吗?还真是好久不见了。”</br> 眼看着姑父慌乱的模样,我冷静道:“是好久不见了。”</br> 赵红梅话锋一转,说,“我刚听到你跟焦老弟讨论楼层,是要买房呀?”</br> 这是她第二遍问这个问题了。</br> 眼看着搪塞不过去,我随口道:“没有,帮朋友租房。”</br>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赵红梅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微的松了口气。</br> 上车后,姑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面上闪过一抹紧张,说,“她……她不靠谱。”</br> “无非就是闲聊,”我安慰姑父,“少接触就好。”</br> 毕竟,人家可是信誓旦旦要当周寒之的丈母娘的。</br> 虽然出了这么个小插曲,但好在看房一事比较顺利,十二楼的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阿姨,为人比较和善,听说我们要长租,爽快地签了合同。</br> 拿到钥匙后,姑父难得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感叹道:“絮絮,很快……我们一家人……就要团聚了。”</br> 返回公司时正值午餐时间,我刚把车停进车位,一抬眼,就看到了从车前走过的周寒之和林西西。</br> 小姑娘亲昵地挽着周寒之的胳膊,笑起来梨涡浅浅。</br> 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林西西忽然驻足,蓦地看向了我。</br> 她身侧的周寒之也跟着看了过来,视线相撞,我看见男人不由得拧了一下眉。</br> 昨晚争执的场景倏地一下在眼前闪过,我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br> “南絮姐你刚回来呀?”</br> 我打开车门,慢悠悠地走出来,说,“好巧。”</br> “那南絮姐你吃饭了吗?”林西西眨了眨漂亮的杏眸,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话锋一转道:“跑了一上午一定很辛苦吧,租到合适的房子了吗?”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本文链接:https://www.picdg.com/170_170629/7650845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