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之陪着林西西去看办公室这件事我已经见怪不怪了。</br> 回想林西西刚入公司的那会儿，周大总裁可是早晚接送，巴不得二十四小时监护。</br> 但对吴凌而言呢，也确实有那点儿膈应。</br> 生怕矛盾激化，我给吴凌出了主意：“要不要来我们这蹭饭？”</br> 半小时后，吴凌也出现在了狭小的职工宿舍里。</br> 四个人围在一张小圆桌前，虽有些拥挤，但烟火气十足。</br> 吴凌一贯的会热场子，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塞进嘴里，对着姑父竖起大拇指：“姑父干脆改行开餐馆的了，我保证天天来捧场。”</br> 严冬也紧跟其后：“叔叔这刀工，能跟食味居的大厨相媲美了。”</br> 姑父向来不善言辞，被这两人一前一后夸赞后，露出了羞涩的笑。</br> 可笑着笑着，他的眼眶却湿润了，吴凌见状不对，紧张道：“我们是不是说错话了？”</br> 我也不明所以，听到姑父哽咽道：“高兴……如果絮絮……早一点认识你们……”</br> 他说完起身，一个人钻进了厨房。</br> 我见姑父情绪不对，紧张地跟了上去，果然瞧见了他黯然落泪的样子。</br> 一时间我也是鼻头酸涩，百感交集。</br> 下一刻，我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递了过去，说：“我已经跟中介打过招呼了，就在离这两站路附近的小区，找一套两室一厅，给姑姑和囡囡过来住，到时你过去也方面。”</br> 小区位置是中介推荐的，无论是与姑父见面还是去医院都很方便。</br> 姑父却执拗地将银行卡推回来：“有钱。”</br> “以姑姑的名义办的，”我盯着他，认真道，“给囡囡用。”</br> 我个人名下和公司账目随时都有可能被查看，攒出的钱，只有放在姑父手里才安全。</br> 姑父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苍老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担忧：“周……”</br> 我打断他，故作轻松道：“别担心，我能应付。”</br> 翌日一早，我陆续接到了中介的来电，但不是楼层太矮就是小区环境太差，来回七八通电话后，我也有些吃不消了。</br> 又是一通电话打过来时，我边敲代码边回应，却意外的从听筒里听到了曾智的声音。</br> “中介？嫂子你找中介做什么？”</br> 我急忙辩解：“没注意来电，找我有事？”</br> “是这样的嫂子，新办公室的格局不是还没确定下来的吗？眼看着年底了，工人们也要陆续返乡，按我们周总的意思，还是早些敲定比较好。”</br> 我想着吴凌昨天的遭遇，好商好量道：“我们都听周总安排。”</br> “话不能这么说啊嫂子，这办公室是您的，您总得亲自过来认认门吧，”曾智语气焦急，反驳道，“别到时候传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多影响总裁形象啊。”</br> 我没想到曾智一下子跟我唠叨了这么多，顿了顿，疑惑道：“那按周总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做？”</br> 曾智舒了口气，轻轻咳了两声道：“那麻烦吴总和孟经理下午再来荣盛大厦一趟吧。”</br>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吴凌时，她撇了撇嘴道：“周大总裁可真会来事，前脚带着小心肝选办公室，后脚又让助理来应付我们，左右都要图个好名声是吧？”</br> 我耸耸肩：“演戏嘛，我们也得有点儿配角的自我修养。”</br> 吴凌睨了我一眼：“得，听你的。”</br> 午休后，我跟吴凌驱车来到了荣盛大厦。</br> 近距离地观望这栋极具现代感的摩天大楼时，我的心还是不由得激动了一下。</br> 和我们现在的工作室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br> 吴凌也感慨：“放在半年前，我是敢都不敢想啊。”</br> 闲聊中，电梯抵达九楼，我跟吴凌刚出电梯，远远地就看到了两道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其中一个站得笔直如松，清冷的气质和风姿，像极了周寒之。</br> 但，约我们的，明明是曾智啊。</br> 正疑惑是，听到动静的两人同时转过身来，因背着光，我看不清他们的神情，只隐约间察觉到那副熟悉的面庞微微颤了下。</br> 最先走过来的是曾智，他笑呵呵道：“嫂子来了。”</br> 吴凌一头雾水，瞥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嫂子？”</br> 曾智马上改口：“既然吴总和孟经理人都到了，那接下来就由我带大家参观办公室吧。”</br> 我跟吴凌递了个眼神，紧跟在周寒之和曾智身后。</br> 办公空间很大，除了公共区域外，还有四间不同格局的办公室，其中三小一大，最大的一间大约有四十多平，坐北朝南，视野开阔，一眼望出去还隐约能看到高高簇立的电视塔，堪称一绝。</br> “嫂……孟经理中意这间？”曾智看出了我的心思，关心地问了句。</br> 中意归中意，但有林西西在，这种好事肯定轮不到我跟吴凌身上。</br> 况且，像这种视野开阔的办公室，用来艺术创作会更物尽其用。</br>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就随意的跟吴凌提了句，下一秒，却听到曾智惊恐道：“所以嫂子你，是想把这件最好的办公室留给元总监？”</br> 曾智话音刚落，一直一言不发的周寒之却罕见的开了口：“这间不行。”</br> 意料之中的回答，我瞅了一眼面沉如水的男人，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当然。”</br> 我自诩说话挺客气的，但周寒之依旧冷着一张脸，瞄了眼腕表后，冷声道：“这种琐碎的小事也需要我亲力亲为吗？看来你这个助理可以换人了！”</br> “周总，不是您……我……”</br> “通知财务部，半小时后开会。”</br> 周寒之丢下这句话后转身便走，背影冷漠而决绝。</br> 压根没给曾智多说一个字的机会。</br> 曾智看看我跟吴凌，又看看离开的周寒之，露出一张苦瓜脸，带着歉意道：“那嫂子你们先选，我……我先走了。”</br> 我跟吴凌追出去时，电梯已经下移了好几层。</br> 吴凌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道：“不对，有问题。”</br> “怎么了？”</br> “林西西今天未出面，按理说周大总裁人多事忙，完全没必要亲自过来，”吴凌皱眉，继续道：“仔细想一想，昨天早上我过来时，周寒之好像特意提了你一嘴，还有……”</br> 吴凌突然抬高嗓门：“你跟周寒之吹了那么久了，曾助理居然还敢喊你嫂子？你没觉得有些诡异吗？”</br>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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