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西西,却又不像是林西西。</br> 原本一直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现在忽然把娇俏的卷发换成了长发披肩,连甜美可爱的穿衣风格也骤然变成了一整套轻熟风格的西服套装。</br> 连口红的色号,也不再是先前的嫩粉色,而是加深了两个红度。</br> 连墨镜下的那双杏眸,似乎都闪烁着一抹精光。</br> 林西西,像是大变样了。</br> 见到我跟严冬,她立即拿下面上的墨镜,故作惊讶道:“呀,不愧是南絮姐,做什么事都首当其冲,就是探望投资人生病的母亲,也比我先一步,难怪我怎么努力,也不及你更讨伯母的欢心呢。”</br> 同样是软糯的语调,但从林西西嘴里说出的话却一点儿也不客气。</br> 大概是看周寒之不在,她是连装都不愿意装了吧。</br> 但让我更生气的是,连林西西也觉得,我之所以出现在医院,不过是想来探望一下“前任”生病的妈妈。</br> 对了,用她的话说,是投资人的妈妈。</br> 她故意强调了这一点。</br> 所以我孟南絮是有多卑微,来医院探望自己的亲人,也要落得被这群人一个两个三个的来奚落?</br>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视线落在昂着下巴的手握宝马车钥匙的林西西身上,平和道:“林经理可能误会了。”</br> “是吗?我误会孟经理什么了?”</br> “我之所以能讨得阿姨欢心,靠的是这里,”我指了指额头,严肃道,“林经理要是羡慕的话,可以多读读书。”</br> 闻声,林西西神色一滞,脸上白一阵白一阵的。</br> 我不想跟她过多纠缠,跟严冬递了个眼神后,转身欲走。</br> 可下一秒,我又听到林西西说:“是啊,我是比不上孟经理有情商,前有严教授,后有元总监,有时间还请孟经理多给点指导呢。”</br> 我能忍受林西西挖苦我,但她把无辜的严冬扯进来,就很无理取闹了。</br> 我随即驻足,回头看向小姑娘那张故扮成熟的脸,说:“指教谈不上,不过以我对周家的了解,他们应该不喜欢只能观看的花瓶,林经理有时间的话,多敲一敲代码,要是拿不到毕业证,只怕很难进周家的大门。”</br> 林西西蓦地被我噎了一下,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嘴唇上下轻微的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br> 我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br> 没走几步,我的耳旁就响起了严冬的赞叹声:“难得啊,时隔这么久,我又看到南絮你把人怼得无言以对的样子了。”</br> 我猛地驻足,诧异地看向严冬。</br> 视线相撞,严冬立即收敛住面上的笑容,紧张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br> “我以前,怼过人?”</br> “大二辩论赛,你临时替补出场,打得中文系无还手之力,”严冬激动地开口,说:“就那场关于爱情和面包哪一个更重要的辩题,记得吗?”</br> 在严冬的提醒下,记忆犹如开阀之流一般冲击而来。</br>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在那场没有多做准备的辩论赛里,我言之凿凿地形容爱情比面包重要,像是要跟周寒之献上最美的赞歌一样,当着多媒体厅里一千多号观众,毫不忌讳地表达我的情感。</br> 那时的我,是张扬的,也是肆意的。</br> 可今日想起来,却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br> 而那样青春洋溢的我,却把大量的精力和美好,都投射在一个男人身上。</br>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br> “南絮?”</br> 严冬的询问声打断了我的思绪。</br> 我疑惑地看向他,又听到他说:“刚才老爷子给我来电话了,三叔说的周末回园子里听曲,你……考虑得怎么样了?”</br> 我平静地看着严冬,再联想周寒之昨天的警告,又匆匆地避开了他的眼神。</br> 回到家,可能只是随便地听一个曲,但也有其他可能。</br> 而我的计划,是不允许任何一点小小的意外发生的。</br> 就在我准备拒绝时,包里的手机响了。</br> 电话是元天野打来的。</br> 我刚按下接听,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便从听筒里冒了出来:“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个点你怎么还没来上班啊?弟弟等着跟你汇报工作呢。”</br> 他声音本就偏软,这一扬一顿之下,无形中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br> “我在路上了,”我尴尬地是捏了下眉心,说:“到公司聊。”</br> “好呀,那我等姐姐回来哟~”</br> 元天野把尾音拉的又长又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br> 在抬眸看向严冬时,只见单手握拳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br> 我猜他也受不了元天野这幅撒娇劲,又开口道:“最近公司事忙,周末可能没法去听曲了,抱歉。”</br> 严冬稍稍一顿,微笑道:“好,下次有机会,不急。”</br> 半小时后我折返公司,刚进门,就被元天野拦住了去路。</br> 这小子上下打量了我片刻,勾着嘴问道:“姐姐不是劳模吗?是什么事儿耽误劳模上班了?”</br> 瞧瞧这个机灵劲。</br> 我没正面回答,将话题引到了工作上:“主角形象已经完成了?”</br>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br> 听到这,我立即召集大家进会议室。</br> 对于元天野的工作能力,我自然是没有质疑的,可当我看到投影仪上出现的四个主角形象时,整个人都惊住了。</br> 人物角色设计的完整度,细节刻画和动作幅度等都堪称完美,他甚至细节角色之间的剪影关系以及背景的协调性,不愧是闻名圈内的逍遥客。</br> 讨论的最后,元天野的作品被大家全票通过,连吴凌这种对美术方面极为挑剔的人,都已经看得心服口服。</br> 我们将消息递给了曾智,并约定了第二天下午去荣域向周寒之做汇报。</br> 我想,只要人物形象定稿,其他的进度都能赶上来。</br> 隔了一天,我,吴凌还有元天野一同来到了荣域。</br> 因为提前预约过,前台直接领着我们去了会议室。</br>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我们居然在会议室多等了一个小时,却迟迟未见周寒之的身影。</br> 虽然曾智的解释是,周寒之临时有事,正在赶回来的路上。</br> 但曾智解释后,我们又多等了四十分钟。</br> 我跟吴凌也开始不淡定了,元天野更是火冒三丈,气得要离场。</br> “堂堂荣域资本的话事人,居然连基本的时间概念都没有,这样的合伙人不要也罢!”</br> 元天野怒气冲冲地开口后,扔下手中的文件便要走。</br> 我立即起身去追,却瞧见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br> 周寒之一脸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凛冽的眸子落在元天野脸上,沉声道:“不愧是圈里有名的原画师啊,这脾气比能力还要大。”</br> 他话音刚落,元天野便立马变了脸色,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不满道:“周总做事的风格靠的是主观臆测吗?你连我的作品都没看又凭什么妄加点评?”</br> 周寒之淡淡地扫了元天野一眼,说:“你们原画师的圈子里不是有句话吗?作品如人,元总监,到底还是缺了点耐心啊。”</br> 我想过今天下午的汇报工作可能不会那么顺利,但我没想到周寒之不仅迟到了两小时,最后还反将我们一军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元天野。</br> 但元天野,明明也没说错什么啊。</br> 眼看着这小子的眼底那股如岩浆般的怒火即将汹涌而出,我上前一步,将其拦在身后,平和道:“周总说我们缺耐心,那您呢?缺的是职业素养吗?”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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