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被救回来后,双腿早就发软,直接倒进了桑厉的怀中。</br> 她靠着他大口大口喘气。</br> “馆长……被威胁了,电话里是个孩子和女人的哭声。”</br> “他要求馆长杀了我然后自杀。”</br> “是白正显,是他,我认得他的声音。”</br> 桑厉看着她说话时,嘴角还有血渗出来,紧紧捏住她肩头。</br> “别说话了,我先送你去医院。”</br> “好……”</br> 话还没说完,楚音就晕了过去。</br> ……</br> 医院。</br> 楚音醒来时,大家都在房中。</br> 李欢站在床边,察觉她睁开眼,立即询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br> “手疼。”</br> “你手上新伤旧伤,不疼才怪。”李欢道。</br> 楚音笑了笑,转头看向了林知意。</br> 林知意脚踝打着绷带,只能坐轮椅过来。</br> 对上楚音目光收,她连忙道:“脚崴了而已,没事的,你放心休养。”</br> 楚音舒了一口气:“方思思她们呢?”</br> “救出来了,国内警察联合国外的警察突击了白若姝艺术馆,顺藤摸瓜救出了很多被困的女人和孩子,他们……都安顿好了。”</br> 林知意也不知道怎么讲述那些人的遭遇。</br> 白若姝的艺术馆是一座很老的建筑,除了地面楼层之外,还有地下二层。</br> 里面被装修成了不同的房间。</br> 一部分用来关押被困的人,一部分供富商玩乐。</br> 还有一些被买断的人就由专人送到买家手里,是生是死,他们会负责善后。</br> 就是死,剖膛破肚都要把价值撸干净再处理。</br> 常人能想象的,不能想象的,他们都干。</br> 目前所有的警力都在那里搜集罪证。</br> 听闻,楚音觉得自己也没白受罪。</br> “白家人抓了吧?”她又问。</br> 没等到回答,却等来了一室静默。</br> 就连李欢沙沙写字的笔都停了下来。</br> 楚音不明所以,看着大家。</br> “怎么了?”</br> “白家在律师的协商下,已经被放了。”林知意拧着手指道。</br> “什么?证据确凿的事情怎么可能被放?他们是不是又拿把柄威胁谁帮忙了?”</br> “不是,而是最重要的直接证据没了。”</br>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思思发送出去……”</br> 楚音在大家的目光中没了声音。</br> 她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br> 林知意欲言又止道:“方思思说电脑是你操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说你可能是你当时太害怕了,不小心把删除当成了发送键。”</br> “我没有!我没有!”</br> 楚音顾不得伤口,直接坐直了身体。</br> 林知意想安抚她,奈何自己的脚也受着伤。</br> 还好桑厉快步上前,握住了楚音双肩控制她的动作。</br> “别动,手不要了?”</br> 楚音抿唇,十分认真道:“我真的没有碰电脑,你们可以查记录。”</br> 桑厉:“电脑有自毁程序,删除证据后,自毁程序就启动了,在我们和馆长周旋时,电脑和一块板砖已经没什么区别了。”</br> 林知意:“白家说是馆长利用职务之便和外人勾结做这种生意,白家并不知情。我们上交了你之前从白总电脑中打印出来的罪证,这些人被抓后也只是承认自己和馆长交易,并不承认和白家有关。”</br> 楚音不甘心道:“那被救的那些人呢?他们肯定知道内幕。”</br> 林知意不语。</br> 桑厉解释道:“白家都是怎么和那些人联系的?”</br> 楚音脱口而出:“电话或者视频电话……没有证据对吗?即便有通话记录,也不能代表什么,白家养着馆长就想好了退路。”</br> “嗯。”</br> 桑厉颔首。</br> “可是我……”</br> 咚咚咚。</br> 敲门声打断了楚音的话。</br> 房门打开,护士推着受伤的方思思进来。</br> 看到来人,楚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直接下床冲了过去。</br> “思思,这到底怎么回事?”</br> 方思思垂着苍白的脸蛋,双手搓着腿上的毛毯。</br> 反反复复。</br> 最后,她抬眸看着楚音,苦涩笑了笑:“阿音,我们不怪你,你别太自责,我们能活着出来已经万幸了。”</br> 楚音:“……”</br> 她上前抓住方思思的手腕。</br>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怎么可以删掉证据,启动自毁程序!你们受过的折磨算什么?那些到死都没有回来的人又算什么?”</br> 方思思落泪,哽咽道:“所以……阿音,你到底是手抖删除了?还是因为你是明星,不能放出你那些视频才删除的?我们已经不怪你了,你别再逼我们了好吗?”</br> “……”</br> 楚音难以置信的看着方思思。</br> 当时办公室只有她,方思思,还有馆长。</br> 现在馆长死了,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上看,方思思比任何人都迫切抓住幕后主使。</br> 那删掉证据的只能是……</br> 楚音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身形都缩在了一起。</br> 倒下时,桑厉伸手将她横抱起来放回了床上。</br> “别问了,她现在需要休息。”</br> 林知意推着轮椅停在床边,紧紧握着楚音冰凉的手。</br> “我相信楚音。只要做过的事情,一定会留下踪迹,我们可以配合警方慢慢查。”</br> 她抬头对上方思思的目光。</br> 方思思立即低头,脸比刚才更惨白。</br> 她用力搓着毯子,根本不敢看林知意。</br> 是真是假,林知意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确信。</br> 只是还有件事在她心里盘旋。</br> 她梦中的受害者名单里并没有方思思的名字。</br> 难道是最后被救了。</br> 林知意不得而知,只能暂且将心思放在楚音身上。</br> “楚音,没事了。”</br> 她看向桑厉:“桑总,能不能……”</br> “桑总,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方思思打断了她的话。</br> 林知意愣了愣,莫名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br> 她转身看去,方思思双目含泪看着桑厉。</br> 桑厉点头,跟着方思思转身离开了病房。</br> 床上的楚音背过身体,紧紧抓着被子,一脸灰白。</br> 房门合上。</br> 李欢看了看林知意,又看了看床上发呆的楚音,</br> “警察找方思思和其他女生询问时,我就在旁边,她们统一口径,并不知道白家的事情,只知道自己被馆长骗了。”</br> 林知意气得想站起来,不小心碰到了脚伤,跌坐了回去。</br> “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分明在推卸责任!如果让那些受害者家属知道是楚音删除了证据,楚音该怎么办?”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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