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和记者说完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廖一。</br> 廖一一边哭一边搀扶身边人离去,嘴里还在大喊冤枉啊。</br> 演得挺不错。</br> 上楼后,林知意坐在办公桌前,神情严肃地盯着桌面的手机。</br> 陈瑾递上咖啡:“林小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太紧张了。”</br> 林知意捧着咖啡杯苦笑。</br> “我比不上你们聪明,只能用这种耍无赖的办法。”</br> “他要是在一定骂我乱来。”</br> 陈瑾怕她多想,安慰道:“他哪里舍得骂你?以前他逼你,心里其实比你都难受,哪怕后来被你气得半死,转个身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br> 林知意抿了口咖啡,苦涩在嘴里回荡。</br> 宫沉也总说她只会气他。</br> 她现在不想气他了,却找不到人……</br> 这时,桌上手机响起。</br> 林知意以为是周照,拿起手机一看,心却跟着沉了下来。</br> 是宫老爷子。</br>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老爷子愠怒的声音。</br> “林知意!你是不是想毁了宫家!”</br> 林知意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笑了笑。</br> “老爷子,这怎么能叫毁呢?我是在帮宫曜证明清白,总不能他连死人的慰问金都要独吞吧?”</br> “你……”老爷子虽然气,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冷笑道,“林知意,没用的,你永远都对抗不了我。”</br> 林知意一顿,快速结束通话。</br> “老爷子保重身体,我还有事,挂了。”</br> 放下手机,她的手却在颤抖,不小心碰到了咖啡杯,咖啡洒落在雪白的纸张上,像血一样晕开。</br> 莫名心慌,有种不好的预感。</br> 不知过了多久,周照回来了。</br> 林知意快速冲到了他面前:“怎么样?宫曜是不是去找三爷了?”</br> 周照看向她,无奈地摇摇头。</br> “没有,他去找了他母亲,两人在花园里聊了很久,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我并没有发现三爷的踪迹。另外派出去的人说老爷子名下的房产也没有宫曜去过的痕迹。”</br> “……”</br> 林知意身体一软,扶着桌子才稳住身体。</br> 她失败了。</br> 宫曜现在对她一定会更加谨慎,弄不好反而害了宫沉。</br> 林知意眼前发黑,双手无力地打翻了桌上的包。</br> 陈瑾上前扶着她:“林小姐……”</br> 她话还没说完,地上响起电子音。</br> 林知意蹲下身体,才发现星星另一部电话手表竟然在她包里。</br> 她猛然想起,在机场洗手间向星星解释她留下的原因时,星星抱了她。</br> “妈妈,我听你的,你一定要小心。”</br> 星星肯定担心她,所以将另一部电话手表塞进了她包里。</br> 看着上面的语音电话。</br> 林知意心里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催促她赶紧接电话。</br> 她摁下通话键,冲出来的声音居然是柳禾。</br> “星星。”</br> “妈,是我。”林知意颓废地坐在地上。</br> “知意?星星的手表在你那?”</br> “嗯。”</br> 林知意没什么力气解释太多。</br> 柳禾听出了她的反常:“我听你叔叔说你在宫氏,是不是宫曜为难你了?这对母子真不知好歹,吃穿用的都是老三替宫家赚的钱,连住都是住老三的马场,怎么好意思算计老三?”</br> 林知意听得断断续续,撑起身体时,刚好踢到了从包里掉出来的小册子。</br> 幼儿园简章。</br> 什么时候塞进她包里的?</br> 她盯着册子的封面,一个可爱的宝宝骑着小马驹。</br> 马场,这两个字突然钻进了她脑中。</br> 她猛地看向周照,像是在寻求答案。</br> 周照扫了一眼册子,点点头:“宫曜的确去了马场。”</br> 他不了解宫家,自然不了解马场的意义。</br> 况且马场每天都有京市的权贵进出,并不隐蔽。</br> 但宫沉说过,“他年轻爱骑马,马场是我妈送他的。”</br> 柳禾也说过,“马场后面有个漂亮的山庄,老爷子每个月都会去住几天,我就是在那见到了任希雅。”</br> 林知意抓住了脑中一闪而过的东西。</br> “妈,你说马场是三爷的?”</br> “对啊。”柳禾继续道,“老太太兴许是对老爷子失望,在老三出生后就把马场改到了他名下。但老爷子每个月都会去看自己养的马。”</br> 难怪老爷子名下的房产没有任何异样。</br> 林知意冷哼一声。</br> “恐怕看的不是马,是自己养的情人。任希雅和她母亲回国就住在那,现在宫曜母子也住在那,显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br> 柳禾惊得说不出话。</br> 一个男人在妻子送的地方养情人,谁会想到呢?</br> 更不会想到宫沉被囚禁在自己的房产中。</br> 林知意匆匆挂了电话,正要去调地图时,陈瑾已经递上了pad。</br> “查了,坠江后,在有人接应的情况下,从下游上船,根本不需要上岸,到马场附近只需要半小时。足够宫曜在围观群众面前演戏。”</br> “所以宫曜去马场不会找他妈,而是三爷就在马场。”</br> 林知意看着地图,心脏疯狂跳动。</br> “我要去救他!”</br> 陈瑾拦住她:“等一下,林小姐,现在带人过去只会打草惊蛇,必须找个名正言顺的名目。”</br> 的确。</br> 现在她的一举一动在宫家的监视中。</br> 只怕刚带人走出宫氏,宫曜就会收到消息。</br> 林知意想了想,脑海里浮现一个人。</br> 她立即拨通多年未联系的电话。</br> 对面传来女人和男人的调笑声。</br> “余总,您好。”</br> 余总冷哼:“林知意,少给我来这套,有话快说。”</br> “我需要你帮个忙。”</br> “我有什么好处?把三爷借我睡两天?”余总笑道。</br> 到现在还坚信宫沉能回来。</br> 林知意便明白自己没找错人。</br> “他不行。”</br> “现在不嘴硬了?”余总打趣般笑了笑,“我知道了,让三爷记得欠我一个人情。”</br> “明白,谢谢。”</br> “等着吧。”</br> ……</br> 马场。</br> 宫曜和付秀竹聊完就直奔楼上。</br> 推开房门,宫沉狼狈地躺在地上,手边一片血迹。</br> 药物已经让他开始产生幻觉,神志不清。</br> 时而亢奋,时而全身无力。</br> 为了防止他发狂,宫曜将他双手都用铁链锁住。</br> 每次煎熬时,铁链就会磨破他的肌肤,让他双腕血肉模糊。</br> 即便如此,宫曜也不解气。</br> 为了回宫家,他从记事起就在和宫沉暗中较劲。</br> 明明只差一步,却宫沉和林知意破坏。</br> 宫曜卸下伪装,露出獠牙,对着宫沉便是一拳。</br> 宫沉咳了一声,嘴角渗出鲜血。</br> 他半阖眼眸,眼底掠过一丝轻嗤。</br> “怎么?连我的女人都斗不过?”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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