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一本相册吧，就把爸妈年轻的时候的照片，一直到现在的照片，做成册子，让她没事的就翻着看，也算是回忆吧。。”</br> 关星辰睫毛微微垂了垂。</br> 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想法。</br> 但是只做本相册的话，会不会太拿不出手了。</br> 她想顾聿一和沈沐欢，应该会送很贵重的礼物。</br> 到时，爸妈会不会觉得，她和顾之珩太敷衍？</br> 毕竟，好多年，没有这样隆重地过个生日了。</br> 她觉得，应该送点贵重一些的礼物。</br> “相册可以有，再送点别的吧。”</br> “那我们再想想。”</br> ……</br> 海城。</br> 关韦和夏柔柔，一连好几天，睡也睡不好，吃也没有胃口。</br> 关韦心里一直想的就是让顾少霆去住院。</br> 而夏柔柔也一直在中医方面，寻找相关的病例，想看看，能不能再有别的办法。</br> “阿韦哥，你说，霆哥这事，要不要告诉孩子们啊？”</br> 关韦太了解顾少霆了。</br> 他连莫念初都不想说，更何况是孩子们了。</br> “他不希望大家为他的即将离开，提前悲伤。”</br> “可是……”夏柔柔眼眶酸酸的。</br> 关韦摇头，他尊重顾少霆的意愿，他更希望顾少霆能安心的离开。</br> 他起身，对夏柔柔说。</br> “我去霆哥那儿坐会儿。”</br> “好。”</br> 顾慕初回江城后。</br> 家里有顾少霆和莫念初两个人。</br> 突然从热热闹闹。</br> 变得冷冷清清。</br> 通常这个时间，顾少霆会陪着莫念初看会儿电视，然后洗澡睡觉。</br> 他心口疼得越来越频繁。</br> 总是会借着上厕所的时间，去吃一片止痛药。</br> 心脏不同于别的地方，可能这一秒还是好的，下一秒他就撒手人圜。</br> 他希望自己再坚持一下。</br> 坚持到为莫念初过完生日，看着她过一个快乐的，幸福的生日，是他最后的愿望。</br> “霆哥，嫂子。”</br> 关韦走了进来。</br> 莫念初起身迎了过去，“关韦来了，吃过饭了吗？”</br> “吃过了，过来跟霆哥聊会儿天。”关韦说。</br> “好啊，你们哥俩聊天，正好，我也累了，就先去休息了。”</br> 莫念初离开后。</br> 关韦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问向顾少霆，“霆哥，这几天感觉怎么样？”</br> “也还好，希望能撑到生日。”</br> “你真的不考虑回江城治疗吗？或许有奇迹呢？”他真的很想劝顾少霆改变主意。</br> 可顾少霆对这个建议，无动于衷，他太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了。</br> 能活这七年，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br> 他不能太贪心。</br> “我这一辈子，在感情上波折很多，在事业上却顺风顺水，我爸虽然不怎么样，但我有一个好妈妈，念初给我生了三个孩子，个个都很孝顺，我……真的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br> 顾少霆活得很通透。</br> 关韦却听得心里难受。</br> “那嫂子的生日，打算怎么庆祝？需要我帮忙吗？”</br> “孩子们会带着孙子孙女们回来，念初很喜欢小孩子，我猜她会很开心的。”顾少霆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交给关韦，“这里面我录了一些想对她说的话，如果哪天我突然就走了，你记得交给她。”</br> “霆哥你……”关韦的眼眶又红了。</br> 顾少霆拍了拍他的肩。</br> 此时无声胜有声。</br> 回到家的关韦，开了瓶红酒，自顾自地饮了起来。</br> 夏柔柔听到动静，披了件针织衫，走了出来。</br> “怎么大半夜的喝起酒来了？”</br> “心里不舒服。”他一口闷了半杯。</br> 夏柔柔吓坏了，赶紧从他手里抢过杯子，“酒哪能这么喝啊？你以为你还是年轻小伙子呢。”</br> 他鼻头酸酸胀胀的。</br> 他一直在忍。</br> 忍着不掉泪。</br> 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场。</br> “我和霆哥从年轻的时候就在一起，我习惯了陪在他身边，虽然，虽然后来，我来了海城，但是，我知道他是健康的，他是记挂着我的，这七年，七年，我们两家在这个小渔村里生活，你知道我过得有多么幸福吗？”</br> 他吸了吸鼻子。</br> 哭得像个孩子。</br> 夏柔柔轻轻抱着他，宽声安慰，“我知道，我当然知道。”</br> “他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上司，不止是亲家，他是我的大哥，是我的亲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无法接受，他会在某一天，突然就离开我们……”</br> 虽然他们也不年轻了。</br> 可是现在离开人世，真的太早了。</br> 关韦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br> 夏柔柔听的心里也不舒服。</br> 这些天，他们两口子，一个笑脸也没有。</br> 但是见到莫念初的时候，还要假装很快乐，强颜欢笑，就怕她看出破绽。</br> 其实，悲伤的种子，早已经在心里扎根，扎得心疼。</br> “人总是要离开，就像霆哥说的，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你也别太难过了，或许就有奇迹发生呢，霆哥他……不是一直福大命大的。”</br> 夏柔柔温声地安抚着，已经泣不成声的男人。</br> 他们能做的就是陪伴着他走好每天。</br> 尽量的为顾少霆带去快乐。</br> “是啊，他一直福大命大，我希望有奇迹发生，柔柔，你说，会有奇迹发生吗？这才第七年啊，医生不是说，可以活十年的吗？”</br> 他满眼期待地望着自己的老婆，希望她可以肯定他的想法。</br> 夏柔柔不忍说一些过于现实的话，伤害他，“医学上没有绝对，你也知道的。”</br> “所以，是会有奇迹的，是会有奇迹的。”他喃喃地自语着。</br> “好了，别哭了。”她轻轻地给他擦着眼泪，“我给念初姐，织了件毛衣，就差袖口了，你帮我看看，织哪种袖口好看。”</br> 夏柔柔好不容易把关韦哄好。</br> 他可能是过于悲伤，酒不醉人，人自醉了。</br> 看了一眼他睡着的样子，夏柔柔低头把毛衣的袖口，一针一针的收好。</br> ……</br> 顾慕初提前一天到达的海城。</br> 她先去了一趟海城比较有名的照相馆，预约了拍照服务。</br> 而后，又去花店买了一束花。</br> 虽然明天是妈妈的生日，但她还是订制了一对情侣表。</br> 妈妈一块，爸爸一块。</br> 上面刻了他们的名字，她猜，他们一定会喜欢的。</br> 手中握着礼物，她欢快的走进家门。</br> “爸，妈，我来了。”</br> 莫念初看到顾慕初，有些意外，她以为女儿明天才能来，“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br> “我想早一天过来，帮着布置一下嘛。妈，这是送您的花，喜欢吗？”</br> 莫念初接过花束，轻轻地闻着，“好香啊，很喜欢啊。”</br> “我爸呢？”顾慕初东张西望的，“我爸不会是，又去钓鱼去了吧？”</br> “你爸啊，是最不听话的，说什么，要钓一条大鱼，明天过生日吃。”莫念初笑着，把花束拆开，准备插进花瓶里，“这大鱼可不是那么好钓的。”</br> “我爸的一片心意嘛。”</br> “那鱼我都吃腻了，还不如给我买个香香甜甜的蛋糕，来的让人欢心。”</br> 顾慕初一听妈妈经吃蛋糕，马上举手，“我去买，妈妈，还是红丝绒的吗？”</br> “我就那么一说。”莫念初笑着摆手。</br> 顾慕初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妈妈想吃，就必需要马上吃到，我去买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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