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去哪里对莫念初来说都是一样。</br> 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br> “老公，只要你陪着我，在哪儿，我都是安心的，咱们争取啊，自己照顾自己，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br> 她不太想谈过于沉重又悲伤的话题。</br> 顾少霆笑了。</br> 他也希望陪着她，一直老去，可他没有时间了。</br> 他得安排好一切。</br> “好，我们都好好的。”</br> 他眼底是化不了开的忧思，和对眼前这个女人无限的眷恋。</br>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br> 他会把幸福的开始，定格在桥上的偶遇。</br> 无声叹息后。</br> 他牵着她的手，在这条昏暗的小路上，走着。</br> 他们聊了很多往事。</br> 也聊了很多，这些年来，很多的遗憾。</br>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笑着看向她，“除了全家福。”</br> “我什么也不缺。”</br> 年轻的时候，每当过生日，他总是会给她买钻石，买珠宝，买包，买车，送房子，送游艇。</br> 后来孩子们大了。</br> 他就会在她生日的时候，跟她去某个风景绮丽的地方，呆几天。</br> 那几天，只有他们两个人。</br> 可以抛开一切的烦恼。</br> 尽情地玩，尽情地闹，尽情地去享受富有活力的生命。</br> 他对她的陪伴，其实并不算少。</br> 她也习惯了，他随着年纪的变化，而变化的心情和爱。</br> 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从来没有变过。</br> “少霆，我们啥时候回江城啊？”</br> 她倒也不是不习惯在这儿生活。</br> 但是，她的心里总是装着他的病，回到江城，她能放心一些。</br> “等你过完生日，咱们就回。”他温柔地望着她，眼底是道不尽的缱绻，“老婆，感谢你这么多年，陪着我在这个小渔村，过粗茶淡饭的日子，我真的好想再跟你过……很多很多年。”</br> “你喜欢在哪儿，我就陪你在哪儿。”她无怨无悔地，“我们当然可以一起，再过好多好多年。”</br> “受苦了。”他吻了吻她的额头。</br> 夜色下的身影，被拉长，放大，他紧紧地牵住她的手……</br> ……</br> 顾慕初在莫念初生日的前几天，回了趟江城。</br> 她没想到，坐个飞机，也能遇到不想见的人。</br> 看到旁边的座位上的男人。</br> 她特意扭过脸，戴上眼罩，塞好耳机，又向空姐要了条毯子，开始闭目养神。</br> “我跟你又不是仇人，装聋作哑的，干什么？”卫凌青把座椅调好，歪着脸跟顾慕初说话。</br> 顾慕初没搭理他。</br> 他便又说，“听说顾伯父在海城住了有几年了，他老人家的身体，养得怎么样了？我认识很多有名中医，可以介绍给你。”</br> 顾慕初还是不说话。</br> 卫凌青笑了笑，把视线收回，继续说，“没事，我不收中介费，到时你捐个希望小学就好了。”</br> 顾慕初依然不理人。</br> 卫凌青也阖起了眸子。</br> 但嘴上的话没停，“这次回江城，是不是该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情了？老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你也别看不上我，我觉得我……也没那么差劲。”</br> 顾慕初真的要被烦透了。</br> 她摘下眼罩，有些气得看向男人。</br> “你的优点在哪儿？就你在床上那几分钟，讨得我欢心了吗？差劲的要死。”</br> 卫凌青不动声色地掀起眼皮，看向皱着小脸的女人，“撒谎可是会长长鼻子的。”</br> “你自己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她真的想给他翻个白得不能再白的眼，“麻烦你下次跟女人上床的时候，先吃药好吗？”</br>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br> 他故意叹息了一口，“没想到顾小姐的胃口这么大，我劝你啊，还是保重身体，我要是吃了药，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br> “那我可真谢谢你，等你这么厉害的时候，再来找我吧，我会考虑多给你一倍的价钱。”</br> 顾慕初重新戴好眼罩。</br> 这次耳机换成了耳塞。</br> 拒绝再跟卫凌青说一句话。</br> 从海城飞往江城的时间并不长。</br> 飞机一路的。</br> 顾慕初第一个下了飞机。</br> 公司里派车来接她，刚要上车时，她的车门被卫凌青挡住了，“先别急着走啊，我叫不到车，捎我一段。”</br> “你想什么呢？谁要捎你，不顺路好吗？”顾慕初不悦。</br> “怎么就不顺路了？大不了，我付你路费。”说着，卫凌青就要上车。</br> 顾慕初抬起屁股，一把把男人推了出去，重重地关上车门，“开车。”</br> 司机赶紧一脚油门踩了出去。</br> 被推了一个踉跄的男人。</br> 眉心微蹙，盯着车尾灯，无奈地给自己的下属打了个电话。</br> 很快，一辆墨色的商务车，开了过来。</br> 他弯身上车。</br> 顾慕初在回家的路上，分别给顾之珩和顾聿一打了个电话。</br> 说了莫念初要过生日的事情。</br> 让他们空出时间，这次一定要去海城。</br> 两个人都答应了。</br> 顾之珩还好，就两个孩子，还一般大，要一起回江城并不困难。</br> 而顾聿一家，三个孩子，得协调时间。</br> 晚上回到家。</br> 顾聿一便把这事告诉了沈沐欢。</br> “要不，咱们就只带小老三回去吧。”他说。</br> 沈沐欢认为这样不合适，“妈一年就过一次生日，她肯定也想孩子们了，咱们就带一个孩子回家？这像话吗？请天假的事情，又没什么麻烦的，都带上吧。”</br> “三个孩子，很闹的，你能带得了？”顾聿一想想都头大。</br> 沈沐欢看向他：“哆咪都多大了，她怎么会闹呢，就是你这个二儿子最皮，你看好他，我看好小老三，再带几个保姆和下人，帮忙照顾，没问题的。”</br> 顾聿一点头。</br> 他听她的。</br> 顾聿一给顾慕初打了个电话。</br> “我和你嫂子会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去海城，妈说想要什么礼物了吗？”</br> “妈能张口要礼物吗？星宝宝，你当儿子的，不知道自己妈妈喜欢什么？”顾慕初刚刚洗了个澡，脸上覆着面膜，“要惊喜一点的，懂吗？不懂问我二嫂。”</br> 顾聿一：……</br> “我就多余给你打这个电话。”他气哼哼的。</br> 顾慕初反而笑了，“妈说了，这次生日要拍全家福，我觉得吧，拍全家福的时候，妈妈会戴些首饰什么的，我记得福元金店里，有一块帝王绿的翡翠项链，是镇店之宝，不如，你去买下来，送给妈，妈一定喜欢。”</br> 顾聿一被气笑了。</br> 那块帝王绿的翡翠项链，报价一个亿。</br> 全江城人都知道的价格。</br> 她还真敢提。</br> “顾慕初，你可真会给我出主意。”</br> “怎么？舍不得了？”顾慕初拿出甲油，轻轻的涂抹着指甲，“星宝宝，你赚那么多钱，给妈买块一亿的翡翠，就舍不得，妈真是白养你了。”</br> “我说我舍不得了吗？”问题是他手里没钱啊，“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准备送妈什么生日礼物？”</br> “我这几个小公司，跟二哥你没法比，一个亿我确实拿不出来，但是，几百个，我还是有的，量力而行嘛，对不对二哥。”</br> 顾慕初嘿嘿笑了两口。</br> 顾聿一深吸了一口气，“话都让你说了，行了，我知道了。”</br> 挂断电话。</br> 顾聿一愁眉苦脸的。</br> 沈沐欢问他，“跟慕初聊什么了？”</br> “她说让我给妈买下，福元金店的那条，帝王绿的翡翠项链，送给妈。”</br> 沈沐欢微愣。</br> 那项链，明码标价，一个亿。</br> 贵地邪门。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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