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霆和莫念初难得有出来休假的机会。</br> 莫念初的身体，这几年也不算太好。</br> 顾少霆放下工作，想陪着她好好的放松一下。</br> 他们没有去国外。</br> 而是选择了国内一处风景秀丽，却游人很少的地方。</br> “这里风景真好，风都是青草的味道。”她裹着披肩，望着不远处那些游人，“你看他们，多年轻，多有活力，少霆，我们真的老了。”</br> “你不老，你现在依然很美。”他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着了风寒，“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又要赚钱养家，又要照顾孩子们，谢谢你。”</br> “你少来。”女人温婉地笑着，“我们去那边走走吧。”</br> 这里有很多来露营的。</br> 也有团建的。</br> 小孩子生机勃勃。</br> 大人们也是满脸的幸福。</br> 忽的。</br> 一个小姑娘，摔到了莫念初的面前。</br> 她赶紧弯下腰，把小女孩扶了起来，“摔疼了吧？要慢慢走，不要跑，你还太小了。”</br> 小姑娘看着莫念初。</br>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br> “你是谁呀？”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听得莫念初心都要醉了，“我是一个来这里玩的奶奶啊。”</br> “不是的，你不是奶奶，你是姨姨。”小姑娘伸手抚向莫念初的脸，“姨姨，你长得真好看。”</br> “小嘴真甜，是不是妈妈教的啊。”</br> 莫念初喜欢这个小女孩。</br> 她长得真是又可爱又漂亮。</br> 很是招人喜欢。</br> 沈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哆咪，你又乱跑，我不是跟你讲了，不要乱跑，会有遇到坏……”</br> 人还没有说出来。</br> 她便抬眸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br> 天哪。</br> 这不是顾少霆和莫念初夫妇吗？</br> 怎么会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见到？</br> 沈笑揉了揉眼睛。</br> 再次不确定地望向二人。</br> “你们是……顾先生和顾夫人吧？”</br> 莫念初没想到在这儿陌生的地方，还有人认得他们，“你好，我们是姓顾，你是……江城人？”</br> “从小在江城长大，不过已经很久没回江城了。”沈笑把哆咪抱起来，“乖乖，来，说再见。”</br> 小哆咪伸手就要莫念初抱。</br> 张着胳膊，“要漂亮的姨姨抱。”</br> 沈笑：……姨姨？她是你奶奶好吧。</br> “哆咪，妈妈怎么教你的，不听话了是不是？”沈笑沉下脸来，想吓吓她。</br> 小哆咪哼了一声，“你又不是我妈咪，你是我的姨姨。”</br> 沈笑：……不带这么拆她台的。</br> “好啦好啦，别打扰人家了。”沈笑抱起小姑娘就要走。</br> 小哆咪突然就哭了起来。</br> 她哭的令人心碎，张着小胳膊，像是被拐走了一般。</br> 莫念初被她哭得有些难受。</br> 顾少霆笑道，“那是人家的孩子，又不是你的孙女。”</br> “我哪有那福气，两个儿子，一个个的……”她最担心的还是顾聿一，“我现在还是想不通，你干嘛非要让聿一和司家那女儿订婚啊？”</br> “你可别乱扣帽子，我可不玩联姻那一套，这事，我问过顾聿一，他自己同意的。”顾少霆不背这锅。</br> 莫念初想不明白，“他自己同意的？我看他根本不喜欢那个司遥啊。”</br> “司家答应，一起拓展海外的市场，这对于一个想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的顾家二公子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br> 莫念初：……</br> 利用别人？</br> 她眉心微蹙，“那司家就同意了？”</br> “司家也是看中了聿一是匹黑马，当然了，以司家的实力，也不是非要选择他，关键是司遥喜欢他。”</br> 提到司遥。</br> 莫念初难免会想到当年的沈沐欢。</br> 她还是觉得沈家的那个姑娘，比较适合自己的小儿子。</br> “其实，我们当年，应该让聿一娶了沈沐欢。”莫念初有些遗憾地说。</br> “我们把主动权交还给他手里，是尊重他，也是尊重那女孩，如果我们强行让聿一娶了沈沐欢，他们婚后不会幸福的。”</br> 莫念初浅浅摇头。</br> 他跟司遥就会幸福吗？</br> “你没觉得聿一跟你太像了吗？”莫念初歪着头，看向顾少霆，“我说的不是长相，而是很多方面。”</br> “比如？”他认真地回看着她。</br> 莫念初裹紧了披肩，眼眸深邃，望向远处，“在自己年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在感情方面，后知后觉，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又觉得惋惜，总是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来回地穿梭，挣扎……”</br> 她无法形容一个母亲，对儿子最切实的感受。</br> 或许这就是他要走的路。</br> 谁都改变不了。</br> “其实，我很心疼他，他从小就顽皮，可是他真的是顽皮吗？或许，他想要的，是我们更多的关注，他是孤独的，他不如哥哥优秀，他也不如妹妹得宠，可他真的一无事处吗？”</br> 莫念初微微抿起唇角，“不，他很优秀，他可以把一个毫无起色的公司，做到上市，他可以在一条死路中，找到一线的生机，无论他多顽劣，他自始至终都是听话的，孝顺的，少霆，这点他像你，很像你。”</br> 顾少霆感受了莫念初心里复杂的那种情感。</br> 他从未说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不如别人。</br> 哥哥再优秀，也不可能弃医从商。</br> 妹妹再得宠，也不会为顾家披荆斩棘。</br> 唯独他，这个从小调皮捣蛋，被打过无数次都屡教不改的儿子，将来会是他的传承。</br> “所以，我打算在将来，把gm集团全部交给他，到时我们两个去游历山河，我好好的陪你。”</br> “你放心吗？”她看向他，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在顾少霆的嘴里，听到一句对星宝的夸奖，“你不是老瞧不上他吗？”</br> “你不是也说了，他很优秀。”</br> 莫念初点头。</br> 是这样的。</br>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发光点。</br> 两个人慢慢地在这片风景线上，走着。</br> 就这样看着夕阳，吹着晚风，就会感觉到很幸福。</br> “姨姨。”</br> 小姑娘轻轻地拽了拽莫念初的裤角。</br> 她这才发现了脚边的小人儿。</br> 天已经黑了。</br> 她怎么自己在这儿啊。</br> “小宝贝，你怎么一个人啊？你姨姨呢？”莫念初四下看了看，没有一个大人，“是不是走散了啊？”</br> “姨姨，我可以跟你回家吗？”小哆咪伸手搂上了莫念初的脖子，往她的身上蹭着，“哆咪好喜欢姨姨，哆咪想跟姨姨走。”</br> 莫念初无奈地笑着，弯身抱起她，“你不怕我是坏人啊？”</br> 小姑娘摇头，搂得更紧了。</br> 莫念初只好抱着她，一边走，一边给警察打电话。</br> 谁家走丢了孩子都会急疯的。</br> 她决定去派出所里等着她的家人来找。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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