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赐离开天门驻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br> 天空开始扑簌扑簌的落着雪花。</br> 回到湖心岛上时,雪早已下大。</br> 鹅毛大雪漫天飘扬。</br> 雪花,一簇簇轻盈地从铅灰色的天空中悠然飘落,它们在空中旋转、飞舞,最终轻柔地触碰湖面,发出细碎而悦耳的声音,宛如天籁之音,打破了夜的寂静。</br> 青龙一号别墅外,刚住进来的时候林清浅亲手栽的青竹此刻正生机勃勃,纤细的竹梢被积雪压成微微的弯月,混着淡淡竹香的寒气在空中荡漾。</br> 岛上的老梅树正值花期,朱砂梅的艳红被积雪衬得愈发浓烈,偶有积雪从花瓣滑落,便露出底下湿润的嫣红,像是美人拭去脂粉后透出的好颜色。</br> 一截断枝突然“咔”的一声折断,惊起几只野鸟,羽翼掠过的轨迹扬起细雪纷纷。</br> 远处,整座青龙湖的湖面都铺了一层白色,湖面结着薄冰,雪花落在冰面上竟不融化,渐渐堆积成晶莹的絮毯。</br> 偶尔有耐寒的鱼尾破冰,激起细碎冰晶,在月光下恍若撒了一把碎银。</br> 湖对面,城区的万家灯火在雪幕中晕染开来,像是有人打翻了盛满星光的琉璃盏。</br> 岸边系着的小舟早成了雪馒头,只露出翘起的船头,像条冻僵的鱼。</br> 最美的是岸边观景小亭,小亭的飞檐已经挂满雪花,亭子前有两个石狻猊,此刻鬃毛间堆满积雪,却仍倔强地昂首向着夜空。</br> 小亭檐角上悬着的铜铃被冻住了声响,但每有夜风过,那些凝结在铃铛上的细微冰凌便相互碰撞,发出水晶相击般的清音。</br> 叶天赐来到小亭边时,大雪下的正密。</br> 颜倾雪、林清浅、萧晴和钟茵等人都在这里,萧北棠就站在旁边默默守护着他们。</br> 在萧北棠的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美妇,三十多岁的年纪,气质娴静,她叫冯媛,是萧北棠的女友。</br> 叶天赐从东瀛回来的时候,冯媛就跟在萧北棠身边了,还是林清浅和颜倾雪一起为他介绍的,冯媛是天门集团的人,几年前丧偶,她和萧北棠见第一眼就定情了。</br> 两人的性格很合的来,冯媛不上班的时候,和萧北棠几乎是形影不离。</br> “天赐,来玩雪啊!”</br> 林清浅开心的招呼叶天赐。</br> “是啊天赐,来玩雪,你看这雪下的好大。”颜倾雪也很是兴奋。</br> “你们玩。”叶天赐应了一声,走到萧北棠身边。</br> “大哥,大嫂。”</br> 叶天赐叫了一声。</br> 冯媛笑着点头示意,她很善解人意,默默走开,和林清浅等人一起玩雪去了。</br> “三弟,有事?”</br> 萧北棠招呼着叶天赐,递给叶天赐一支烟。</br> 原本只是他们两人结拜,后来叶天赐和万天一结拜把萧北棠也算进去了,叶天赐就成了三弟,这件事叶天赐和萧北棠说起过。</br> “走,那边说。”</br> 叶天赐说着朝湖边走去,萧北棠跟在他身边。</br> 雪越下越密了。</br> 湖面升起朦胧的雾气,与飞雪纠缠成旋转的纱帐。</br> 对岸城区的轮廓渐渐模糊,唯有高楼大厦上的那些点点灯光,在雪幕中时隐时现,像是不慎坠入人间的星子。</br> “什么事啊,这么神秘,还要到没人的地方说。”</br> 萧北棠开口道。</br> 叶天赐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那六角冰晶在掌心停留片刻,很快化成了水痕。</br> “大哥,大年初七是我和武盟盟主易玄的大战之日。”</br> “我也会提前赶到燕京,所以,我在家的时间没几天了。”</br> 停顿了一下,叶天赐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吸着,沉声道:“如果这次大战我输了,回不来,大哥,你要……”</br> “打住!”</br> 萧北棠立刻打断了叶天赐的话,脸色凝重的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br> “什么叫回不来!”</br> “不就是一个武盟盟主易玄吗?至于你这样灰心丧气?”</br> “好家伙,我还以为你要和我说什么呢,你这番话和托孤有什么区别?”</br> “赶紧把所有话都给我收回去!呸呸呸!”</br> 萧北棠往地上连吐三下口水。</br> 叶天赐苦笑道:“大哥,看你说的,我还没结婚,还没有孩子,哪来的托孤?”</br> “你刚刚那些话和托孤有什么不同吗?”</br> 萧北棠翻了个白眼,随后狠狠抽了两口烟,将烟头扔在脚下用力捻灭,哼道:“三弟,虽然易玄是武盟盟主,实力超绝,你也不是吃素的!”</br> “你能在东瀛搅个天翻地覆,把东瀛的魔社都烧了,还有什么是你做不了的?”</br> “我相信你和易玄的约战绝不会输!”</br> “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br> 叶天赐轻叹一声,看着漫天的雪花和白茫茫的湖面,眼神悠然,道:“易玄能霸占地榜之尊十年之久,自然不是一般的强者,如果是其他人,我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br> “对上易玄,我真的没有多少信心。”</br> 萧北棠眉头皱了起来,重重拍了一下叶天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兄弟,忘了以前我和你说过的那些话了?”</br> “忘了你这一路走来,经历的风风雨雨了?”</br> “你过了多少坎?有哪一个坎让你趴下了?”</br> 说着,他指向不远处的林清浅等人,继续说道:“你看看她们,你是她们最坚强的后盾,你还是天门所有人心中的信仰。”</br> “如果你都没有信心,你让她们怎么活?你让你天门的那些兄弟怎么继续?”</br> 叶天赐也看向林清浅等人,皱着眉头道:“大哥你说的对,我不能对自己没有信心,这一战不止是为我自己打的,也是为她们,为你,为我身边所有的人打的!”</br> “对啊!”</br> 萧北棠重重点头,接着道:“既然你认为易玄的实力在你之上,那你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战斗!”</br> “置之死地而后生!”</br> “只有到了绝境,凤凰才能涅槃,才能浴火重生!”</br>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br> 他最后又冒出一句话。</br> 这句话让叶天赐眼眉忍不住一挑。</br>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br> 这句话当初巫行云也和他说过。</br> 叶天赐的眼睛渐渐的亮了,眸中的迷惘和不自信彻底消失,战意在他心中如烈火般燃烧而起!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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