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说‘听哥的’。</br> 两个小家伙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把保姆哄走了。</br> 还跟保姆说了一通好坏,说是为了节约钱。</br> 保姆被他们俩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br> “你们俩才多大啊,就已经这么懂事了。”</br> 邱正小小的人,却像个大人,“阿姨,您不用担心我,你如果不信我,我可以做顿饭给您吃。”m.biqubao.com</br> 说着,邱正就一溜烟跑去了厨房。</br> 保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踩在小凳子上,不多会儿做出了两菜一汤。</br> 半小时后,保姆看着餐桌上的菜,抹眼泪越发厉害了,“平时你们俩个人在家,一定要关好门窗,如果有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阿姨帮忙不要钱的。”</br> 保姆话落,两个小人齐齐鞠躬道谢,“谢谢阿姨。”</br> 邻居们在知道秦家的事后,也都没多嘴。</br> 邱正的行动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都夸他是好孩子,也都力所能及的照顾两人。</br> 等到秦琛发现的时候,邱正和秦绿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他除了心疼,根本没办法插手。</br> 比起他,邱正更像是秦绿的家长。</br> 虽然这个家长有点小。</br>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等到邱正二十岁后,秦琛太忙,基本已经不怎么回长乐县。</br> 他跟秦绿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倒也舒心。</br> 秦琛会按月给两人打钱,两人花不完,全部都存着。</br> 原本邱正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温馨的家,温暖的家人。</br> 直到某个深夜,他睡得正好,被秦绿爬了床。</br> 邱正几乎是一个激灵坐起身,伸手按下床头灯,全身紧绷靠在床头,“秦绿。”</br> 秦绿一脸可怜样,人往邱正被子里钻,“今天太冷了。”</br> 秦绿没心没肺,边说,边把手往邱正衣角里伸。</br> 邱正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在秦绿手伸进来后瞬间紧绷。</br> 其实两人在一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br> 尤其是小时候那几年,两人基本都在一个床上。</br> 秦绿怕黑又怕冷,邱正又得帮她壮胆儿,又帮她暖被窝。</br> 可那都是小时候,近两年来,邱正刻意回避,秦绿也没再放肆。</br> 邱正本以为秦绿知道男女有别,不会再跟以前一样。</br> 谁知道今天……</br> 秦绿手正往邱正衣角深处探取暖呢,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秦绿!”</br> 秦绿被吓一跳,吃痛抬眼。</br> 两人对视,房间内灯光昏黄。</br> 可即便是这个光线,也依然能把邱正那种涨红的脸看的一清二楚。</br> 秦绿原本因为吃痛要发脾气的,在这一刻,有些愕然。</br> 邱正,“你,我给你去热暖水宝。”</br> 说完,邱正把秦绿的手从他衣角抽出,转身跳下了床。</br> 看着邱正的背影,秦绿发呆了那么一瞬,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一张脸涨得比邱正还红,人扯过被子往里钻。</br> 谁曾想钻进去后,被子里全是邱正身上的清爽的香皂味儿,秦绿脸越发红。</br> 彼时,邱正正站在客厅里猛喝凉水。</br> 这个季节,正是初春,乍暖还寒,昼夜温差大。</br> 但是呢,供暖又停了。</br> 导致房间里的温度一降再降。</br> 一杯凉水下肚,邱正稍稍冷静了些,抬手用手背擦拭嘴角的水渍,目光沉沉的往窗外看。</br> 一眨眼,他到秦家都十多年了。</br> 这十多年来,他跟秦绿相依为命。</br> 秦绿心脏不好,他就把她如珠如宝捧着。</br> 他敢拍着胸脯说,他对秦绿的关心和爱,绝对不比秦琛少半分。</br> 可两人没有血缘关系。</br> 再加上朝夕相处,他也才堪堪比她大两岁,要说在这段时间里,他对她一点其他情愫没滋生出来,那是假的。</br> 但……</br> 但什么,邱正思绪戛然而止,不想再往下想。</br> 十多分钟后,邱正拿着灌了热水的热水袋回到卧室。</br> 秦绿还在他床上躺着,被子里窝着,鼓鼓囊囊,小小一只。</br> 听到他的脚步声,秦绿抬眼。</br> 两人视线撞衫,秦绿小声开口,“邱……正。”</br> 邱正,“嗯。”</br> 不知道从什么似乎开始,秦绿就不再喊邱正‘哥’。</br> 不过对此邱正也不介意。</br> 两人本来年龄差距就不大,喊不喊哥的,无所谓。</br> 邱正话音落,把手里的暖水宝递出去。</br> 秦绿伸出藕似的手接过,塞进被子里,然后蛄蛹两下,把暖水宝踩在脚下。</br> 脚上暖意袭来,四肢百骸都变得舒展。</br> 秦绿眯着眼享受了会儿,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邱正。</br> 邱正还在床边站在,有些局促,也有些不自然。</br> 秦绿抿唇,脑子乱哄哄。</br> 两人这个情形是挺尴尬的。</br> 她进退两难。</br> 起来人走不是,继续躺着也不是。</br> 她如果现在起来走人,好像是欲盖弥彰。</br> 她如果现在一直躺着,又好像是……盛情邀约……</br> 思忖几分,秦绿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两眼一闭,破罐子破摔,“关灯睡觉吧。”</br> 邱正闻声,牙关瞬间咬紧,数秒后,哑声应了句‘嗯’。</br> 其实邱正跟秦绿的想法一样。</br> 这种时候,不论怎么做,都尴尬。</br> 尤其是秦绿还怎么说了,他只能说‘好’,他表现得太疏离,反倒是……</br> 过了几分钟,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安静如斯,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br> 一张大床,两人各占据一边,中间空出好大的地方。</br> 半晌,秦绿被这种气氛压得太难受,轻咳两声,没话找话,“邱正。”</br> 邱正嗓音沉沉,“嗯。”</br> 秦绿,“你谈恋爱没?”</br> 邱正,“没。”</br> 秦绿,“怎么还没谈,你都这么大了,我那天听说你那几个朋友都谈了。”</br> 邱正的那几个朋友,秦绿都认识。</br> 他们一口一句‘秦妹妹’喊她,喊得跟‘林妹妹’似的。</br> 有一次他们喝酒聊天,她可听说了,他们都谈了女朋友。</br> 秦绿说完,脑袋转过来看向邱正。</br> 夜太黑,窗帘遮光效果太好,导致秦绿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邱正沉稳的呼吸声。</br> 邱正,“哥还没谈,我不急。”</br> 秦绿,“你跟哥比什么?哥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被儿女情长束缚。”</br> 话毕,觉得自己这话有歧义,好像是在说邱正不能做大事一样,忙不迭又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邱正,我……”</br> 邱正,“我知道,睡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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