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如此。</br> 劝别人时头头是道，劝自己时困难重重。</br> 苏沫说完，蓝茜轻笑，“那你呢？”</br> 她？</br> 苏沫深吸一口气，缓两三秒，戏谑开口，“蓝茜，我给你喝鸡汤呢，你给我喝断肠散？”</br> 蓝茜，“把你刚刚跟我说的话送给你，谁都不会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好好活，只为了你自己活。”</br> 苏沫闻言抿唇。</br> 她本来不想接蓝茜这句话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接了句，“我们不一样。”</br> 蓝茜知道苏沫的事，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前因后果，已经足够她推断出全貌，“当局者迷。”</br> 苏沫，“挂了，瞌睡了。”</br> 蓝茜，“逃兵。”</br> 苏沫轻哼，“彼此彼此。”</br> 挂断电话，苏沫把手机屏挪到眼前，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br> 蓝茜和蒋商会复合是意料中的事。</br> 蓝茜心里有蒋商，深爱过的人，哪里是说放下就轻易放下的。</br> 两人之间是有隔阂误会，但也不是不可饶恕的那种。</br> 至于蒋商。</br> 儒雅君子，人不是坏人，挑不出毛病，无功无过。</br> 他生来就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br> 当初选择她，是真的心动，大概率也有骨子里的离经叛道。</br> 人嘛，活得太中规中矩，就总想放肆一次。</br> 不过从后来放弃她来看，也没那么喜欢。</br> 如果真的喜欢，又怎么舍得轻易放手。</br> 应该是纠纠缠缠，拉拉扯扯。</br> 苏沫想问题想得出神，浴室门打开，秦琛从里面走了出来。</br> 苏沫抬眸，看着额头发丝滴水的男人，本能眯起眼。</br> 见她这样，秦琛止步低头回看她。</br> 苏沫倏地一笑，“秦老板，夫妻一场，我们俩就不能在最后的日子给彼此留点好印象吗？”</br> 苏沫这个人，特别符合一个形容。</br> 那就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偏偏长了一张嘴。</br> 只要开口，就往人肺管子上戳。</br> 戳完肺管子不算，还要戳别人五脏六腑。</br> 总之就是不把对方弄得血淋淋，绝不善罢甘休。</br> 也就是秦琛了，钢筋铁骨，不怕疼，不怕见血。</br> 苏沫话落，秦琛放下手里擦拭头发的毛巾，神情晦暗不明，“怎么叫给彼此留下好印象？”</br> 苏沫用手机抵下颌，笑容娇媚，“不吵架不说负气话，还跟之前一样，正常夫妻怎么过，我们怎么过，等到春节一过，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我们俩好聚好散。”</br> 苏沫语气愉悦，仿佛在说一件挺高兴的事。</br> 秦琛，“你确定这是你希望的？”</br> 苏沫，“是。”</br> 秦琛一口答应，“行。”</br> 苏沫，“……”</br> 秦琛答应得痛快，苏沫心里反而像堵了东西。</br> 不是石头，没石头沉重，但是堵得密不透风。</br> 像海绵。</br> 把胸前里多余的水渍都吸了去，然后涨呼呼地堵在她胸口。</br> ……</br> 春节眨眼就到。</br> 在这段日子里，苏承德曾试图联系过苏沫。</br> 硬的不行来软的。</br> 打着血浓于水的名义，希望能打动苏沫的铁石心肠。</br> 可惜了，苏沫这颗心，滴水穿石的毅力都无效。</br> 期间苏沫怕他多想，也坐下一起吃过饭，只不过，一顿饭下来，结局是不欢而散。</br> 话不投机半句多。</br> 到最后，苏沫连演都懒得演了。</br> 只等春节一到，段红把证据交到她面前。</br> 年三十那天中午，苏沫和秦琛回了一趟韩金梅那边。</br> 苏沫还没跟韩金梅说她想离开的事，一来，是没机会说，二来，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br> 韩金梅见他们俩回来，高兴地张罗包饺子。</br> 白菜猪肉馅饺子。</br> 皮薄馅大。</br> 说是白菜猪肉，其实三分之二都是白菜。</br> 以前是因为穷买不起太多猪肉，到后来，纯属是吃习惯了，肉多反倒觉得腻歪。</br> 看着韩金梅在厨房里忙碌，苏沫心里拧巴的难受，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又噎了回去。</br> 她不敢想，如果她跟韩金梅说要跟秦琛分开，韩金梅会是什么反应。</br> 苏沫抿唇想着，秦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大手自然搂过她细腰，嗓音低低沉沉开口，“交给我。”</br> 苏沫闻声回头，“什么？”</br> 秦琛垂眸看着她说，“你不是想跟外婆说我们分开的事吗？交给我，在你离开前，我会办妥，现在别说，让外婆好好过个年。”</br> 苏沫，“……”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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