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佘奎带着其他人离开,房间里就只剩慕立荀和慕城珏叔侄两了。</br>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你为我哭,忽然觉得死了也挺值的。”</br>  慕立荀扯着嘴角,艰难的调侃。</br>  慕城珏本就压制着情绪,现在听他这么说,再也忍不住,冷嗤道:“这么想死,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情。我父亲的死亡真相你查到了,我母亲你找到了?”</br>  伴随着最后两个问题出现,慕立荀脸色立即僵凝住,最后变成浓浓的悔恨。</br>  “你就当我食言了吧……咳咳……”</br>  他刚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绪波动有些大,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br>  同时嘴角溢出来暗红色的血水,随着他咳嗽的震动,喷了他自己一脸。</br>  慕城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慕立荀,也在这一刻真真切切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要死了!</br>  他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悲伤情绪,打算转身去浴室。</br>  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有着洁癖,不管他们之前有着什么样的恩怨,但在这最后的时间,自己也希望他走得体面。</br>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慕城珏的打算,慕立荀伸手虚虚抓住慕城珏的手腕,气若游丝道:“别浪费时间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跟你交代。”</br>  他说完,也不管慕城珏听没听进去,就自顾自的开始交代。</br>  “这些年,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诬陷包容慕自安的存在,现在我告诉你,他除了是我给你准备的磨刀石,还是找回你父母的关键,你父母其实还活着!”</br>  “你说什么!”</br>  慕城珏猛地转身,瞪大了眼睛看着慕立荀,胸口剧烈起伏。</br>  慕立荀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不急不缓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要问,听我慢慢说。”</br>  听到这话,慕城珏死死抿着唇瓣。</br>  “当年你父亲独自一人去了西卡国,却出了车祸,可是那个带回来的尸体不是你父亲,还要你母亲,至今都没有找到遗体,但是我曾经收到一个别人转交的盒子,里面有你母亲曾经送给我的枫叶雕刻,那是我央求你母亲许久,不让大哥知道的礼物。”</br>  “所以我判定他们还活着,但却一直查不到他们的信息,直到我这些年在西卡国发展的势力有了进展,才查到一些线索,而这些线索都指向慕自安。”</br>  “也是我大意,以为对慕自安的掌控没有任何问题,却不想终有一日被鹰啄。”</br>  慕立荀苦笑一声。</br>  慕城珏却已经听懂了这话里没有说完的意思,“是慕自安把你害成这样。”</br>  十分笃定的语气。</br>  慕立荀没有否认,继续交代道:“你不要想着去找慕自安报仇,他现在是你找回父母的唯一突破口,如果你把他废了,他这颗棋子也废了,骤时,你想再查到你父母的信息,就更难了。”</br>  慕城珏沉默了许久。</br>  旋即他抬眸与慕立荀对视,沙哑道:“你甘心?”</br>  “你是我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你是什么性子,没人比我更清楚。”</br>  慕立荀说完这话,脸上是无比的自豪和信任。</br>  末了,他忍不住欣慰道:“我也算对得起你父母了。”</br>  听到这话,慕城珏到底没忍住,眼眶被雾水覆盖住。</br>  泪水在他眼眶打转。</br>  耳畔依旧是男人,拳拳为他考虑的后事。</br>  “佘奎是跟随我多年的心腹,也是我为你在西卡国培养的暗势力,目前已经浸透了西卡国王室以及各大贵族的势力中,你要是想得到什么消息,可以让他去查,另外你不方便做的事,也可以让他去做。”</br>  “我名下的财产,这些天我已经让人整理好了,一分为二,你和林丫头一人一份。”</br>  “那丫头是个能干的,你们只要相互扶持,未来慕家只会越来越好……咳咳……”</br>  慕立荀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血水不停的从他口中溢出。</br>  他的眼神也逐渐开始涣散,艰难的抬着手,似乎想抓着什么,“好,好可惜……没,没能看到你们真正大婚……”</br>  “你,你闭嘴,我现在去叫医生进来。”</br>  慕城珏一边捂住慕立荀伸出来的手,一边带着哭腔呵斥。</br>  话说完,他就扯着嗓子对着房门大喊,“医生呢,都给我进来,快,快点!”</br>  几乎是他刚刚出声,门外守着医生和佘奎就推门冲了进来。</br>  即便如此,他们也吃了。</br>  慕立荀已经闭上眼睛,失去了呼吸。</br>  “慕总……二爷去了。”</br>  医生摊了摊慕立荀的鼻息,心中一沉,艰难的看向慕城珏宣布。</br>  慕城珏如遭雷击般,双眼发红的站在原地。</br>  去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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