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道是演给自己看,可面对这样的福临安,他有气也发不出来。</br> 暗叹这福临安是真的老奸巨猾。</br> 他做了这个恶人,林云就算想收拾福天宸也开不了口了。</br> 但仔细一想,林云也释然了。</br> 自己不可能为这点事,真的对福家做什么。</br> 何况,他还需要福临安掌控户部,接下来随着林云对外政策的逐渐落实,户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br> 这时,福天宸惊恐道:“爹,您要做什么?陛下,罪臣真的知错了!罪臣甘愿受罚,还请您给罪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br> 林云这次没吭声,转身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br> 福临安怒哼一声,大步来到殿门口,伸手就将一名大内侍卫的佩刀抽出,又来到儿子身边。</br> “天宸,不要怪爹!爹早就在陛下面前保证过,福家以后绝不会做对不起陛下的事!而你这次犯的错,在你看来或许不算什么!但你影响的却是国家大事!他佟湘柔乃是陛下接下来谈判的筹码,被你祸害成了疯子!必定会影响大局!”</br> “所以,为了咱福家的清明,也为了接下来给那龙帝一个交代,就只能牺牲你了!你若是我福家子孙就过来受罚!!”</br> 福天宸终于慌了,被捆绑的他步步后退。</br> “爹,您是要杀了孩儿吗?”</br> “没错!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得死,父叫子亡子得亡!你若还是我福临安的儿子,就乖乖过来受死!你放心,等爹处理完所有事,爹就下去陪你!”</br> “爹!!”</br> 福天宸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劲的磕头求饶。</br> 他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老爹是演戏,还是动真格的。</br> 林云看在眼里,暗叹这福临安是真的厉害。</br> 玩的这么大,可不仅是做戏那么简单,而是向他林云尽忠,而后讨要好处。</br> 毕竟,福临安将福家抬到忠义这俩字上了。</br> 那林云要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亲手杀了儿子,那消息要是传出去,林云可就难了。</br> 等同于逼死身边的忠臣。</br> 不过,林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倒要看看,这福临安有没有这个勇气。</br> 果然,福临安见自己表明了态度,林云还没反应,心里也很是焦急。</br> 最后一咬牙,只能缓缓将手中的佩刀举起。</br> 他老眼内已经蓄满了不忍的泪水。</br> 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不做也得做,而且,他不信林云真的会让这种惨事发生。</br> 而福天宸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就是去教坊司玩了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罪过。</br> 此刻,他早就被吓傻了,跪在地上愣愣的盯着地面,泪水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等待着最后时刻到来。</br> 福临安演的太逼真了,让他都看不出演的痕迹。</br> 福临安闭上眼,将手中的刀力劈而下。</br> 就在最后时刻,突然传来一声枪响。</br> “砰!!”</br> 福临安手中的刀距离福天宸的脖子只剩下不足两寸的距离,应声而断。</br> 断刃掉在福天宸面前,割断了他一缕头发,吓得他瞳孔收缩,身子止不住的颤抖。</br> 而福临安手中的刀已经脱落,震的他虎口出血,但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br> 他内心一阵狂喜,明白自己成功了,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分毫。</br> 他佯装出难以置信的表情。</br> “陛下…”</br> 林云将手中冒着青烟的转轮手枪撂在桌上,叹息道:“算了!天宸的确犯了禁忌!但也罪不至死,看在你福临安的面上,朕既往不咎了!”</br> 福临安立即跪在,重重的给林云磕了三个响头。</br> “皇上啊!!您对我福家实在太好了!!老臣今生今世都无以为报…”</br> 林云戏谑一笑:“没关系!你无以为报,不是还有你儿子吗?”</br> 这老头真是个戏精,为了博取他的原谅,居然这么拼命。</br> 而且,林云很清楚,这老头企图的绝不止是得到他的谅解,而是有更大的图谋。</br> 不过没关系,林云向来不会拒绝聪明人的示好。</br> 他不怕给底下的臣子封官,就怕臣子没这个能力。</br> 福临安立即将儿子拽到身边,恨铁不成钢道:“逆子,你还不说话!!”</br> 福天宸终于明悟,立即磕头道:“陛下,罪臣这次深刻意识到犯下的错误有多么严重!所以,请求陛下能给罪臣将功补过的机会!”</br> 林云点点头:“好!那你说,如何将功补过…”</br> 他和福临安之间虽是君臣,但各自有一番算计。</br> 所以,一些利益上的事,不需要说的太直白,各自都心里有数。</br> 福天宸瞥了老爹一眼,见他点头,福天宸抱拳道:“陛下,佟湘柔罪大恶极,曾协助龙帝策反我大端高官,导致朝廷损失了不少军事上的情报!所以,罪臣请愿,往陛下能将这个女人交给罪臣处置!所有后果,罪臣愿一力承担!”</br> 林云嗤笑道:“你一力承担?你凭什么?实话告诉你,佟湘柔既是他李牧的爱人,同时,还是龙帝宠妃的妹妹!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谈判!更会导致他李牧怨恨朕!”</br> 福天宸一咬牙:“陛下,他龙帝既然是来和谈的,主动权就在陛下手中,岂能受他左右支配?如果龙帝问及此事,罪臣可以当面承认所做的一切!哪怕是死,罪臣也认了!”</br> “另外,他李牧就算立下大功,但也不能抹平佟湘柔犯的错!如果他真要报复,罪臣接招就是了!绝不会将责任落到陛下的身上!”</br> 福临安皱眉道:“天宸,你说的是什么话?”</br> 他可不希望儿子背负这些仇恨。</br> 得罪一个大国的皇帝,已经算是要命了。</br> 而他李牧是什么人性,福临安比谁都了解。</br> 另外,自己儿子这番话,说的有点太狂了,万一再惹怒林云,他们父子俩就都完了。</br> 林云饶有兴趣道:“你想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br> “正是!罪臣一人做事一人当!”</br> “好,还算你小子有些担当!不过,你应该听说过前阵马季遇刺的事吧?”</br> “他之前替朕干了不少事!所以遭到大乾,和一些人的记恨!你就不怕也遭到刺杀?”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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