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船,流念也不免有些心惊胆战。</br> 毕竟今日能来到战场的羽化仙门强者,无不是六转以上的精英强者。</br> 此刻在自家师父身边的,更是羽化仙门的宗主父子,堪称整个二重天站在巅峰层次的人物。</br> 从未置身于如此之多恐怖存在的包围之中,即便他们都没有刻意释放出自己的气息,但那无意所露出的压迫依旧是让流念有些喘不过气。</br> 但看着面前的师尊,流念还是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拜倒在地。</br> “弟子流念,见过师尊。”</br> 钟青点了点头:“起来吧,在我门中,不需要这么多繁文缛节。”</br> 说话之时,流念也感知到了来自钟青身边的另一道视线。</br> 这视线的主人,正是羽化仙门宗主,徐千峰!</br> 九转巅峰伪仙,仙门之主,二重天无论实力还是地位都屈指可数的人物!</br> 被这等层次的存在注视,光是视线都能让流念感受到极大的压力。</br> 徐千峰就在旁边,自己若是开口劝说师尊,说不定触怒了他,对方只要一念,就能让自己灰飞烟灭。</br> 以对方的实力,哪怕自己传音恐怕都瞒不过其耳。</br> 流念咬着牙开口道:“师尊,徒儿有些要紧之事想要禀报,还望师尊借步一行。”</br> 钟青挑了挑眉头:“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是,为师听着呢。”</br> 旁边徐千峰也露出一丝微笑开口道:“是啊,此处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br> 话音落下,他还小心翼翼的瞥了钟青一眼。</br> 自己的儿子是钟青的记名弟子,所以自己这句不是外人理论上也没错是吧?</br> 眼见钟青没什么反应,徐千峰才松了口气,脸上甚至下意识露出些喜意,觉得成功和这位钟仙人又拉近了一些关系。</br> 肯定是我羽化仙门众人浴血奋战起到了作用,被钟仙人看在眼里了。</br> 但他脸上这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落在流念眼中,却是让他浑身一寒。</br> 在他眼中,徐千峰这一笑,怎么看怎么意味深长。</br> 难道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br> 想来也是,堂堂羽化仙门宗主,这等人物,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又怎会看不出他这点心思?</br> 流念心中一片冰凉,但想到师尊赐下丹药,救下自己儿子的大恩,一股热血登时涌上心头。</br> 自己这一条性命算得了什么?若是能提醒师尊,那么纵死也值。</br> 反正他已经脱离了九霄云宗,儿子流澐也已经痊愈,他再无其他牵挂。</br> 念及此处,流念鼓起勇气,直接开口传音。</br> “师尊!羽化仙门绝非真心,只是想要利用您老人家来对付上清仙门!用心险恶,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计啊!”</br> 他此番开口,已然是存了死志,只道自己一开口,说不定就会直接被徐千峰灭杀。</br> 因此开口之时极为迅速,一口气将心中之话全都说了出来。</br> 说完之后,方才带着一丝忐忑,一丝坦然,等待着结果的来临。</br> 然后,气氛就凝固了。</br> 这一刻,除了钟青和几个徒弟之外,船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br> 徐千峰的表情,不出意外的发生了变化。</br> 看来自己的传音果然没能瞒过他的耳朵。</br> 也是,一个九转,一个五转,这中间差距比人和蝼蚁还大,只要徐千峰有心,别说听到传音,恐怕就是直接看穿他脑中想法也不是做不到。</br> 只是,让流念有些意外的是,徐千峰此刻脸上浮现出的表情不像是恼怒。</br> 在流念眼中,反而看起来有些像是……惶恐!</br> 不错,就是惶恐!</br> 那位高高在上,比之他九霄云宗宗主都还要更加恐怖的多的羽化仙门之主,此刻正满脸惊惶的看向身边的钟青师尊,甚至好像还有些发抖。</br> 不等钟青说什么,他便急急忙忙的开口辩驳。</br> “……这,钟前辈!误会啊!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br> “你这位弟子所说,绝无此事,我徐千峰和我羽化仙门都是一片诚心为前辈效力,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连我儿松年都已经拜前辈为师,我羽化仙门又岂会对前辈您有什么恶意?还请前辈明鉴啊!”</br> 眼见徐千峰开口辩驳,流念一怒,刚要开口反驳,但话还没出口,就发觉了有些不对劲。</br> 徐千峰说的是啥来着?</br> 他叫自家师尊什么?</br> 钟前辈?</br> 还有什么……为前辈效力?</br> 即便身为五转伪仙的心境,流念的大脑都在这一刻一片空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br> 这局面,怎么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br> 殊不知此刻徐千峰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差点气晕过去。</br> 瞎说什么玩意?什么我羽化仙门就用心险恶了?什么就想要利用钟青前辈了?</br> 当然,不能否认,他心里确实有那么一丁点,跟着钟青把上清仙门给灭了,对他羽化仙门有极大好处的想法。</br> 但天可怜见,真的就只有那一丁点。</br> 主要还是想要和钟青拉关系,而且还有自家老祖的法令。</br> 徐千峰简直恨不得一巴掌直接将眼前这胡言乱语的老东西拍死。</br> 要不是对方似乎也是钟青的记名弟子,他早就这么做了。</br> 偏偏这才麻烦。</br> 要是别人说这话,他和钟青估计都不会当回事,一笑置之也就罢了。</br> 但说话的是钟青的弟子。</br> 这事情就大条了。</br> 万一真让钟前辈误会了那可咋办?</br> 徐千峰手忙脚乱口干舌燥的跟钟青解释着。</br> 而流念已经彻底傻眼了。</br> 这什么情况?</br> 说好的自家师尊被羽化仙门蒙骗,想要当做工具利用呢?</br> 结果这羽化仙门宗主,怎么在自家师尊面前跟个孙子似得?</br> 有这么利用的么?</br> 就算要表现出自己礼贤下士好收买人心,也没这么收买的吧?这都快把自己脸皮都给卖干净了。</br> 钟青看着傻眼的流念和慌乱的徐千峰,反而有点想笑。</br> 他压住上扬的嘴角,开口道:“流念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跟你说这些的?”</br> 流念回过神来。</br> 就算是再怎么不知事,也该知道这情况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了。</br> 此时他不由得心中升起疑惑。biqubao.com</br> “难道孟宗主说错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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