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安公主整个人瘫在床上,一颗芳心烂的稀碎。</br> 她猛地抬头,“你休想挑拨本公主和嫣姐姐的关系,我才不信!”</br> 夏席月耸了耸肩,“随便你信不信,有心查都能查到。”</br> 敬安公主不信也没关系,反正她现在已经在敬安公主心里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br> 说不定哪天就引爆了地雷。</br> 夏席月打开医疗箱,“来吧,躺着,给你治。”</br> 敬安公主当然是要治的,夏席月还等着敬安公主好了之后去找宋浩然呢。</br> 她倒要看看,宋浩然一心爱着苏嫣嫣,面对敬安公主又会怎么做。</br> 敬安公主整个人恍惚的趴在床上,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br> 夏席月给她重新用生理盐水冲洗了一下,又用了干净的敷料。</br> 然后拿出阿莫西林递过去,“一日三次,一次一粒。”</br> 敬安公主恍恍惚惚的接过,“谢谢。”</br> 夏席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看样子是真傻了。</br> 夏席月一走,敬安公主顿时如梦初醒一般,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br> 叫来蓝春,“快!去把宋浩然给本公主叫来!”</br> 蓝春已经麻木了,对于自家公主私会外男的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br> 她要是阻拦,还会遭来一顿毒打,何必呢。</br> 她点头,“好,奴婢这就去。”</br> 宋浩然有几天没见到公主了,听到召令,立刻就匆匆赶了来……</br> 夏席月出了门,想了想,拐个弯去找战承坤。</br> 既然和离书丢了,那就再写一份,昨晚她就准备好了,只要战承坤签个字即可。</br> ......</br> 怡和殿里,太医已经来看过了,给战承坤开了药。</br> 柔妃气得一张脸面色扭曲,“本宫看你还真是糊涂了,为了一个夏席月,把自己糟践成了这样!”</br> 战承坤面无表情的从床榻上起来,心里对于柔妃的这些话感到厌烦,“母妃,儿臣的事儿臣自有主张,儿臣已经长大了,你不必再像小时候那样事事操心。”</br> 柔妃一愣,立马不可置信的指着他:“你这是在怪本宫?本宫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要是没有本宫,你怎么会有今天?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王爷之位是怎么来的?”</br> 话一出口,柔妃就意识到冲动了。</br> 战承坤眉头一皱,“什么意思?”</br> 他的王爷之位不是十六岁那年跟随大舅舅塞外出征,取得敌军主将人头,一战成名,得来的吗!</br> 见柔妃不说话,战承坤抓住了柔妃胳膊,急切追问:“母妃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br> 柔妃眼神躲闪,眼见瞒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开口道:“当年你舅舅带你去出征,你取得的那个主将人头,实际上早就被你舅舅用毒药毒死了。”</br> 也就是说,战承坤只是捡了个漏。</br> 景仁帝那么多儿子,她要是不用点手段,怎么能叫自己的儿子脱颖而出!</br> 只是这事,战承坤浑然不知,自以为的军功,只不过是柔妃一早就编织好的美梦。</br> 这话叫战承坤如同当头棒喝。</br> 他脚下踉跄了一下,神色痛苦,“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br> 他性子向来自傲,觉得自己不同凡响,也是因为少年时便有军功加身,因而封王。</br> 是景仁帝的儿子中最与众不同的一个。</br> 今天柔妃这话,让战承坤整个人的认知都遭受到了重大的打击。</br> 柔妃没觉得自己做错,她冷哼一声,“当时要是告诉你,怕你演技稚嫩在陛下面前漏了馅儿,如今告诉你也无妨,好让你明白这天下到底谁才是对你最好的人!”</br> “还有,本宫告诉你,下个月初东顺国的小公主到访,你必须在这之前和夏席月和离!”</br>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br> 东顺国的小公主,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br> 说是万千宠爱也不为过!</br> 柔妃简直不敢想,要是娶了这样的公主,坤儿得有多大的助力!</br> 将来的太子之位乃至更高的皇位,岂不是手到擒来?</br> 光是想想,柔妃就心情激荡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战承坤的脸色已经极其的阴沉。</br> “本王不会和离的!”战承坤低喝出声,开口打断柔妃的美梦!</br> 一直以来,他都很听母妃的话。</br> 可现在,柔妃让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肩膀上是那么沉重。</br> 头一次,他生出了想要反抗的心思!</br> 什么公主,他不想娶!</br> 这种偷来的军功,他也不想要!</br> 柔妃脸上的笑意僵住,气得身子一晃,“你说什么?你是想气死本宫不成?”</br> 战承坤闭上眼,内心十分挣扎,但还是道:“还有军功的事,儿臣会找父皇说明,让父皇收回王爷之位,再把军功还给大舅舅!”</br> 说着,他抬脚就要走。</br> 却被柔妃死死的抱住,“本宫费尽心机给你造的军功,你居然不要?”</br> 这时候捅了出去,叫别人怎么看,这可是欺君之罪!</br> 战承坤额头青筋暴露,内心情绪翻起云涌,“儿臣不想要这样算计得来的军功!”</br> “那你现在去说,是想让陛下怪罪我们李家,怪罪你舅舅吗!一旦责罚下来,你想让你舅舅家破人亡吗,你怎么对得起你舅舅舅母对你的疼爱!”柔妃险些咬碎了牙。</br> 早知道她这个儿子是这样的执拗,打死她都不会说出来!</br> 战承坤脚步一顿,如同生了根一般挪动不得。</br> 舅舅……</br> 在他的记忆中,幼时舅舅的确对他很好,常常教导他功课学习。</br> 一旦说了出去,舅舅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是他造成的。</br> 战承坤呼吸急促,这种左右为难的无力感叫他整个人都痛苦不堪起来。</br> 男人眼角一点一点染上猩红,彻底败了下来,“好,儿臣不会去说,只是母妃也不要逼迫儿臣去娶公主!”</br> 柔妃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可以!”</br> 反正是她生的儿子,到时候一哭二闹的逼一逼不就和夏席月和离了!</br>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他的情绪。</br> 战承坤逐渐冷静下来,向着柔妃表明自己的态度:“夏席月不服管教,儿臣之后会好好的教导她,母妃不要再插手了,儿臣从来就没有想过和她和离。”</br> 他没有那么残忍,就算是夏席月无理取闹最厉害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和离!</br> 离了他,这女人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br> 这话却叫背后一直偷听的人脸色一变,不小心触碰到了月下折桂八角屏风。</br> 这样的动静惹得母子俩直接看了过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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