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戮大手抬起，轻轻在云惊凰肩头抚了抚。</br> “好好思考，本帝会等到你心甘情愿为我西洲所用。”</br> 他像是在抚一只猎物，看她的目光也有着深邃的耐心与捕猎占有之意。</br> 云惊凰看着他离开，敛眸隐起心里的一切想法。</br> 做巨船设计的师傅们开始带她一起，为她讲解一些工艺的制造。</br> 虽然不喜欢她一个外来女子，但帝王的吩咐，他们全都没有二话的服从。</br> 连船上的兵器储存区域、水下呼吸面具等，他们也带她一起研究。</br> 殷戮，对她丝毫不设防，也不涉限。</br> 七天七夜的海上航行。</br> 云惊凰就这么学着不少知识。</br> 终于，第八日的清晨。</br> 海上霞光万丈。</br> 巨船到达距离西洲极尽的近海区域。</br> 一切船上的训练依旧继续。</br> 但今日、云惊凰站在船边围栏处时，看到周围有许多许多的船只，全分别散落在海上各处。</br> 他们有的网鱼，有的用几米长的长矛，去插水中的各类海鲜。</br>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堆，不可估量。</br> 是一幅十分壮观的海上捕鱼盛景。</br> 云惊凰隐约明白，西洲虽然土地面积有限，却海上资源丰富。</br> 每日食用全是海鲜，并且他们已经习惯，几乎将海鲜当饭吃。</br> 恐怕即便种不出多少粮食，也足够他们西洲人生存许久许久。</br> 船头甲板上。</br> 殷戮又大手一挥，几十枚长矛飞出去，准准射中跃出海面的飞鱼。</br> 飞鱼，那是一种长着翅膀的、可从海底跃出来、飞行上百米的鱼类。</br> 它们行动算是敏捷，还是在飞行中，殷戮那些长矛竟也可准准射中鱼类……</br> 云惊凰这些天在巨船上，几乎已经摸清西洲所有将士们的武力招式。</br> 但是唯独对殷戮的内力，无法测量。</br> 用内力操控长矛，再射出去，对她而言更是难如登天。</br> “感兴趣？”</br> 殷戮的目光忽然扫过来，带着两分深邃与玩味。</br> 云惊凰也不否认，迈步走到甲板上。</br> 这么远的距离，内力操控，伤人。</br> 若是帝懿与他交手，兴许很难全身而退。</br> 她若是会，在往后的交锋中，能有益。</br> 殷戮看出她的心思与用意，也并未拆穿，负手而立教她：</br> “平心静气，觉身体内力之流动，将其化为己控。</br> 流于手掌，从手经击出。”</br> 云惊凰按照他所说，缓缓抬起手。</br> 之前帝懿教过她掌控体内那一缕内力。</br> 她找到熟悉的感觉，去控制那股内力，手掌朝着长矛的方向击去。</br> “哒哒……”两声。</br> 其中一根长矛竟然真的凌空飞了起来！</br> 殷戮眯了眯眸。</br> 一个女子，第一次竟可成功，难得。</br> 只是……</br> 云惊凰的气息十分不稳。</br> 她的内力本就微弱，隔空操控物品更是艰难。</br> 那长矛在空中不停震颤着，像是随时会落下去。</br> 云惊凰体内的气息也乱了，只能竭力去控制那股力道，十分艰难。</br> “稳定心神，目视目标物。”</br> 殷戮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br> 比帝懿的声音年轻两分，冷硬中更多一分迷冶。</br> 云惊凰试图控制，几乎用了十二分的专注力。</br> 那长矛终于是不震颤了。</br> 可惜目标物在海面，这一眼看过去，距离太远。</br> 手试图挥动，但控制长矛，长矛也像是有一股坠力在与她相互牵制制衡。</br> 顷刻时间，她额间已渗出一层细汗。</br> 殷戮突然靠近她两步，大手一挥。</br> 他的内力轻轻击在云惊凰的后背，帮助她稳定气息。</br> 同时，他严声道：“比天之力更为霸道，射！”</br> 嗓音像是带着一种特有的命令。</br> 云惊凰感受到殷戮的内力涌入体内，仿佛给她注入了一股牵引的力量。</br> 她定睛看了眼海面跃起的飞鱼，手臂一挥。</br> 顿时、“嗖——”的一声，长矛破空而出，直直朝着海面上那飞鱼射去。</br> 射中了！</br> 云惊凰眉色一喜，“我似乎明白了！”</br> 当她控制长矛时，长矛会有坠力之地与她抗衡。</br> 她身体的内力、意志，就必须得比那股敌力更为霸道，方可操控。</br> 她试着自己尝试了一遍。</br> 这一次，果然更为敏捷！</br> 长矛凌空，“咻”的一声！直朝着海面射去。</br> 只是到底内力不够，那长矛只飞出去几米远，就坠落海中。</br> 但对云惊凰而言，却已足矣。</br> 她转身看向跟前的殷戮，才想起正事，疑惑问：</br> “我们还算是敌人，为何教我？”</br> 殷戮那双长而深邃的丹凤眼看向她。</br> “对欣赏之人，本帝从不吝啬。</br> 况且……”</br> 他薄唇微微勾起，噙起一丝邪气四溢的笑意。</br> “我们，不会是敌人。”</br> 他眼中带着一抹势在必得，像是一头雄狮，随时会将猎物纳入麾下。</br> 云惊凰看着他那张脸，漆黑的面具显得他很黑暗、令人畏惧。</br> 但鎏金的繁复花纹与立体龙头，又为他增添一分迷冶。</br> 尤其是他那唇，浅浅勾着掌控天地间的决断，薄而好看，是不然而朱的红。</br> 那抹比寻常男子更夺目的红，丝毫不显得他阴柔，反而多几分嗜血之气。</br> 殷戮手一抬。</br> 婢女濮宁已拿着一本书册上来。</br> 殷戮恩赐地塞进云惊凰手中：</br> “得空了研究研究，本帝还等你并肩征战天下。”</br> 扬出话后，他毫不掩饰野心地看她一眼，一袭繁复的鎏金墨袍，消失在甲板上。</br> 云惊凰低头看手中的书籍。</br> 竟是一本关于内力提升与操控的古籍。</br> 是西洲秘法。</br> 他还真这么随意就送给她了？</br> 半个时辰后。</br> 巨船在晨光中靠岸。</br> 码头上，上千上万的将士们早已在等待。</br> 他们身穿重甲，牵着马站在岸边。</br> 在船靠岸那一刻，纷纷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齐呼：</br> “殷帝万年！西洲万年！”</br> 喊声直冲云霄，带着吞天灭地之势。</br> 云惊凰被婢女带着，跟随殷戮下去。</br> 那里准备着两匹马，漆黑的毛发在阳光下发着绸缎般的光泽。</br> 并且马匹比东秦等各地的马还要高，完美展示着人高马大之感。</br> 殷戮脚尖一点，一袭黑袍便飞身而起，落坐在骏马之上。</br> 他目光居高临下扫向她：“小东西，可会上马？”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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