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真的是太害怕了，我跑来跑去……到处躲窜……喊着救命……可没有人救我，全都在看我笑话……全都把我当猴子般……”</br> “我只是抓到什么东西就砸向那大狗，我也不知道那只猫是怎么跑到我手边的……”</br> “我随手一扔，真的没有看清楚是猫咪……那只大藏獒就把猫咪咬死了……”</br> 云惊凰现在想起来，许是傅家人身体里流淌着的善良血液，至今她心里都还有些自责。</br> 而当时、血腥的场面吓哭了所有小千金小公子。</br> 几十个大世家的人赶来，纷纷哄着自己的心头宝贝。</br> 所有人全说是她的错，全说是她做的……</br> 她没有否认，猫咪的确因她而死。</br> 小小的云京歌还被吓到晕厥，整个辅国公府雷霆暴怒。</br> 外公说：“我孙女所受之苦，你务必要亲自体会！”</br> 于是……他们将才两岁多的她带去诏狱，让她看严刑拷打，看有的犯人被砍掉手指……看有的犯人被活生生剥下人皮……</br> 他们还把仅有两岁的她、和被剥了皮、砍了手脚的重刑犯人关在一起！</br> 才两岁多的她吓得全身发抖，又哭又吐，直至活生生吓晕……</br> 云惊凰现在脑海里还能浮现起那血腥的一幕幕。</br> 对于辅国公府的人而言，她就是混世小魔头，需要恶狠狠的惩治，所以画面自然是十分凶残！</br> 她声音沙哑地说：“阿懿，你不知道……当时好多血，好多残肢断臂……凰儿好害怕……</br> 凰儿喊破了嗓子，没有任何人来救……那剥了皮的人彘还朝着我爬过来……”</br> “行了。”</br> 帝懿忽然打断她的话，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竟腾着一抹从未有过的情绪。</br> 他准备拿掉她手中的书籍，“不必再说。”</br> “不……阿懿，你要听我讲……”</br> 云惊凰又红着眼眶，握紧书籍继续：“还有这次……3岁生辰宴，当众暴打43名千金……</br> 这也不仅仅是我的错……</br> 我和姐姐云京歌是同一天出生，还是同一个房间出生。</br> 可每到生辰那天，父亲和全府都会为云京歌准备盛大的庆典，他们给她准备美丽的衣裳，首饰，把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br> 早上，还要给云京歌煮长寿面，夜晚为她放盛大烟花，让她许愿。</br> 可我那一日，却被要求关在院子里，不准踏出院门半步。”</br> “他们说我会丢脸，会丢整个丞相府的脸，说姐姐有我这样的妹妹，更会触霉头，晦气……”</br> 于是从小到大，每个生辰她几乎都是被关在后院里，没有新衣裳，没有生辰礼物……biqubao.com</br> 只能小小一团蹲在角落里，眼巴巴偷听着前院的欢声笑语，看无数烟花美丽地在夜空中绽放。</br> 看所有人围绕云京歌，巴不得将天下间的一切美好都给云京歌。</br> 而她，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关心……没有人记得，那一天也是她的生日……</br> 赵如蕙倒是记得，会偷偷给她带些食物来，但还会在她面前各种说：</br> “凰儿，是母亲出生不好，害了你。”</br> “是他们欺人太甚，明明你也是丞相府千金，凭什么他们要这般对你。”</br> “凰儿，你偷偷出去玩，拿好吃的、好玩的全都没关系！若是被抓住了，把母亲供出来也无碍！”</br> 云惊凰就那么被放出去，看到喜欢的就拿，看到好吃的糕点也吃。</br> 当然，她不是囫囵吞枣，她也学着云京歌那优雅的样子，想做个被人喜欢的小公主。</br> 小小的她没有胭脂，还在厨房里搬重重的板凳，踮起脚尖找到面粉，轻轻地抹在自己脸上。</br> 她来到现场，她也很得体，干干净净的，她想所有人也会跟她说一句生辰快乐。</br> 可、所有人看到她，顿时嗤之以鼻。</br> “那个庶女又出来了！”</br> “快滚快滚！别出来碍人眼！真是晦气！”</br> “云大小姐高贵的生日宴，怎么能有这种人存在喔！”</br> 辅国公府每次给云京歌宴请，都不允许人带庶女庶妾，所以全场人看云惊凰的目光，全是十分鄙夷、嫌恶的。</br> 就连亲生父亲……</br> 那时候小小的云惊凰亲眼看着云震嵘抱着云京歌，前一刻还和颜悦色的面容，在看到她时瞬间变得疾风骤雨。</br> 他只有一句话：“赶紧拖下去！”</br> 丞相府的家丁们就冷着脸前来，凶巴巴地将她拖走，不允许她出现在前厅。</br> 她想喊一声父亲，她想说一句今天也是她的生辰，她甚至想问一句，为什么同样是生辰，为什么云京歌那么备受宠爱，她却什么都没有……</br> 可她没有机会问出口，那些人拖走她时，是捂住她嘴的……</br> 她被丢去后院，云京歌还带着一群名门千金前来看她的笑话。</br> 云京歌恩赐地丢给她一个昂贵的点心：</br> “妹妹，以后别去前院闹，你身份与我们不同，别给父亲丢人现眼。”</br> 所有年幼的千金们在说：</br> “京歌，你不要对她那么好！她母亲抢了你的母亲！要不是她，你父亲只会爱你母亲一人！庶女都是贱种！”</br> “她不仅是贱种，还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脏得很！”</br> “我们要走远点，不要和这种人玩！”</br> “对！庶女！贱种！滚远点！离我们远点！”</br> 所有人又开始骂她，个个嗤之以鼻。</br> 她气不过，才发疯地冲过去，把所有人全撞进池塘。</br> 云惊凰嘟着嘴，脸上还有着小倔强：</br> “我是动手了，可我觉得我没错，是她们先骂我的……她们总是合伙欺负我……</br> 但没有人听我解释，他们说每次都是我惹是生非，次次都是我祸害！”</br> 云京歌落了水，又冷又瑟瑟发抖。</br> 整个辅国公府的人震怒，</br> “他们将我也丢进池塘里，把我的头摁进去……我害怕……我挣扎……我求饶……可他们也不肯放过我……</br> 每次在我喘不过气时，才把我提上来。刚呼吸一口气，又把我忘往水里摁……”</br> 岸边全是看戏的人，没有人为她说话，没有人救她。</br> 哪怕有人为她说半句，也会被骂到自闭。</br> 所以久而久之，人人见了她皆如同见了瘟神，敬而远之。</br> 云惊凰这才放下书籍，红着眼睛抬眸看向帝懿：</br> “阿懿，我真的很差劲吗……庶女真的是我的错吗……</br>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所有人都厌恶我……欺负我……”</br> 她越说眼眶越红，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br> “阿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嫌弃我……是不是也觉得我脏……觉得我天生下贱……所以不肯碰我……不理我……”</br> 说到最后，她声音都是沙哑的，眼泪直流……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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