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万霆又为她倒一碗酒,道:</br> “今日本将军要亲自敬你,谢你没让我南黎国的《玄机十九剑》后继无人!”</br> 他亲自将酒端给云惊凰。</br> 云惊凰前世胡作非为,也学会饮酒,倒也不算为难。</br> 她端起碗,将一碗酒喝下。</br> 容万霆又给她倒上一碗:“对了,这一碗酒,谢你救了稷儿,让我不用再白发人变黑发人!”</br> 云惊凰眼皮跳了跳。</br> 刚才一碗酒下肚,肚子有些火辣辣的。</br> 虽然她前世喝酒,可全是用杯子,不曾用碗啊……</br> 但今夜这么多人,若是看出她是酒量不佳的女子,就完了……</br> 云惊凰不得不装作爽快地端起酒碗,准备强撑下去。</br> 可手中的碗忽然被拿走。</br> 是容稷。</br> 他将碗拿开,递了个小杯子给她。</br> 他没看她,却是对容万霆道:</br> “父亲,今夜还有许多将士想来敬酒,你别一人就将李将军灌醉。”</br> “哈哈哈,还是我儿想得周到。”</br> 容万霆对云惊凰说:“我用碗,你用杯子,随意!”</br> 云惊凰感激地看了容稷一眼。</br> 真是在世菩萨!</br> 她又和容万霆碰杯。</br> 容万霆说了很多,很爽快。</br> “以后你什么也不用管,只需安心闭关修炼。其余事情全交给我们办!”</br> “据说你家人全死于疫病?到时本将军安排人回去,把他们尸身全数厚葬!”</br> “对了,你还未娶妻纳妾?”</br> “到时候我会为你物色全京城最优秀的女子,十个八个任你挑!”</br> "府邸良田,香车美人,要什么都可以!”</br> 云惊凰双眼直冒星星()</br> !</br> 那么多东西!</br> 可以把一切赏赐变卖换成钱,她就拥有许多许多的银子,养阿懿一辈子都不成问题!</br> 容万霆一边说一边和她喝酒。</br> 全程,容稷坐在旁边,没敬云惊凰半杯酒,偶尔喝口茶,矜贵清雅。</br> 容万霆很快把自己喝醉,容稷不得不去扶他,送回房。</br> 程魁金又开始倒酒,倒了满满一大碗、一大杯。</br> 他对云惊凰道:“兄弟,该我们歃血结义了!</br> 来,我们今夜对着这天空皓月,皇天厚土,一起结拜为兄弟!</br>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兄弟!我庇护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br> 话落,他真的拿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往两份酒里滴下血。</br> 又把匕首递给云惊凰:“兄弟,该你了!”</br> 云惊凰:!</br> 妈啊,单是看着就好痛!</br> 为阿懿流尽全身血她都不怕,但为了别人,她一丁点伤也不舍得……</br> 刚走不远的容稷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br> “程副将军,你吓着李将军了。</br> 他训练七日,身体不适,不宜再流血。”</br> “对喔,瞧我这脑子!”</br> 程魁金猛拍自己的脑门,“兄弟近日累着了吧,而且兄弟以后是要有大作为的,全身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都很珍贵!</br> 喝我的就行,意思到了就可以!”</br> 说完,他收起匕首,将一碗酒端给云惊凰。</br> 云惊凰对容稷再度投入感激的目光。</br> 不只是菩萨,简直是救世主!</br> 她这才接过那杯酒,“呵呵,多谢程副将军体谅。”</br> “咱们都是兄弟,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来,干了!”</br> 程魁金与她碰碗,仰头就咕噜噜将那碗酒喝下。</br> 云惊凰也不得不喝下那杯酒。</br> 堂堂程副将军,就这么成了她的兄弟……</br> 其他分统领等也陆续过来敬酒,言辞之间满是崇拜、友好。</br> 许多小卒也远远地看着、瞻仰。</br> 这一刻,“李野”在他们心中,仿若是天上的神明,遥不可及。</br> 酒过三巡。</br> 程魁金打发走所有人,桌上只剩下云惊凰和他两人。</br> 他已喝得醉醺醺的,一张脸涨红:</br> “兄弟,你不知道,说真的!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人。”</br> “世子也很好,但是世子不一样,世子真到战场也是舍身取义之人。”</br> “怎么说呢,你给我不一样的感觉,要不是你年龄比我小十多岁,我真的认你做哥!”</br> 云惊凰头也有些迷糊,她担心说多错过,只能呵呵地笑两声,喝杯酒应付。</br> 程魁金给她夹菜:“兄弟,别光顾着喝酒,也吃点菜。</br> 平日里咱们可吃不上这么多菜啊!”</br> 云惊凰看着满桌子的菜,的确很丰盛,但对于镇南王这样的身份来说,应该是件易事……</br> 她疑惑皱眉:“喔?怎么会呢?咱们镇南军不是物资充沛、地位崇高吗?”</br> “兄弟,你不懂。”</br> 程魁金喝多了,打开话匣子:</br> “咱们镇南军看似被今上看中,实则咱们也是他的心头刺啊!</br> 其实这十几年来,咱们在南方过得很好,也没有什么造反的念头。</br> 可今上一直担心我们报复,特地将我们从南方召来京城。”</br> 山高路远,镇南军一路吃了很多苦头。</br> 而且原本南方由镇南军管辖,现在看似来到繁华的京城,实则南方权利全被剥夺,他们已没有藩地、没有实际的权利。</br> “到京城后,今上倒是给我们赏赐了几座宅子,但初来乍到,这里是天子脚下,我们镇南军不全是受制于人吗?”</br> 程魁金狠狠喝了口酒:“那位疑心病还很重,担心我们搞事。</br> 看似每日给我们送最新鲜的肉类蔬果,实则全是按着人头来、精打细算。防止我们屯粮!”</br> 在这个乱世,粮食才是王道。</br>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br> 没有粮食,再厉害的军队也不可能打胜战。</br> 云惊凰脑子忽然清醒了两分。</br> 程魁金竟然说这么多,这可算是镇南军的高级机密!</br> 她给程魁金倒了碗酒,和他一起碰杯:</br> “兄弟,会不会是想多了?</br> 你看皇上派咱们镇南军来镇守赢王,这么大的差事,不是看重我们吗?”</br> “放屁!”</br> 程魁金爆了句粗话,但哪怕喝醉,他还是有些意识。</br> 他排着云惊凰的肩膀,让两人的头靠近,压低声音说:</br> “你知道别的军队都去干什么吗?</br> 不是去打战,就是去抗雪救灾,再不济也去剿匪。</br> 只要有事情做,就可以立军功,一步一步往上走。”</br> “咱们镇南军被分配到这里,看似是份美差,实则是架空我们的权利,让我们整日无所事事!”</br> 云惊凰敛了敛眸,朝政之中的事,竟然这么弯弯绕绕……</br> 那位的心计、运筹帷幄之能力,简直深不可测。</br> 程魁金又喝了口酒,叹息:</br> “咱们现在只能守在这冷冰冰的赢宫,什么也做不了。</br> 一旦采取点行动,就会被扣上谋逆造反的罪名。</br> 整个京城二十万军队,分分钟就能将我们剿灭。</br> 但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干耗着?艹他nn的!”</br> 程魁金想着就一肚子火,又拉着云惊凰喝酒:</br> “不提了不提了,来来来,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br> 云惊凰和他碰杯,继续饮酒。</br> 今夜听到这么多秘密,她的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些想法……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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